他还要给唐棠一个豪华的盛宴,宴请百官,让大家都来感受他的喜悦!至于其余人的感受,通通都不在震永帝考虑范围。唐棠被他这样固执的念头给怔住,不敢再回话。福公公洽时进来,双手奉上圣旨,“恭喜镇国公主,贺喜公主。”唐棠苦笑,脱下一只玉镯递过去,“谢福公公。”这是后宫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好的圣旨,只要接下了,就要送些值钱的玩意给宣旨的人。福公公笑眯眯收下。震永帝一看,微微露出一个笑意,接受便好。经震永帝同意,寇沐瑾这几日都借宿在海棠殿,敏感的皇太后也察觉出不对,过来询问她一番。寇沐瑾一向舌灿莲花,说了一套好话把皇太后哄回去。君凌轩连着五日没来,昭芷昭雪很识趣地没在唐棠面前提过任何关于他或者轩辕阁的字眼,第六日,来的人不是君凌轩,而是唐威。他一见寇沐瑾就拉着她进房里详聊,临走的时候才过唐棠院里看望她,叮嘱她事事小心,唐棠拉住他,“父王,皇上是不是对你下手了?”唐威摇摇头,笑说:“说不上,这些年他一直这样,防备心比较重,若他真对父王下手,今日父王也不会进宫了。”唐棠一想,好像也是!“长公主身体不好,明日你过去看看她。”唐威丢下这句话就走。唐棠愣在当场,第二日果真听话的带着礼物过去朝阳宫看唐骄阳。岑贺安身体已经康复,只有她一人高烧未退,心结难解。唐骄阳原本灿烂如花的人瘦了足足一圈,脸上泛着青白之色,看起来极其憔悴。见唐棠过来,她唇角微微勾起,“东西放下,你人可以走了。”“骄阳。”唐棠摆手,让昭芷昭雪出去,唐骄阳没留下人侍候,想必是她现在的样子并不想让人看见。“我父王让我来看看你。”“谢谢。”长公主一如既往骄傲。唐棠问:“为什么不服药呢?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文颖把药端出去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唐棠,你能不能出去?不要一副在这里同情我的样子,我很好,我只是有事情想不通,并不是想不开。”当一个驻扎在她心头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唐骄阳烦透了。“我不是过来可怜你的。”唐棠压低声音,“我是过来跟你一起想事情的,我也想不通。”唐威特意嘱咐她过来,是因为唐骄阳的结是唐棠。唐棠明白,唐骄阳如今心里的结有两个,一个是岑贺安,一个是震永帝;而这两人,都跟唐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唐骄阳白她一眼,讽刺道:“唐棠,有时候我真看不透你。明明不喜欢我,却非要来朝阳宫看我。你大可以不来,或者来了,像以前把我气得不轻,你这样温声细语跟我讲话,我不习惯。”唐棠唏嘘两分,唐骄阳的性子是一成不变,她却被种种压力压得胆小了。许是这段日子经历得多,把她的任性跟恣意磨没了!唐棠没了声响,往日碰撞的火花不见,唐骄阳觉得这样说话毫无快感,没劲。她倏地把桌上的书全部推下书桌,发泄一通后问:“听说,我父皇要给举行赐封大典?”“我说我身体不好,推了。”唐棠说。唐骄阳嗤一声,“果真还是你唐棠的风格!”“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是不想有什么赐封大典。”唐棠垂眸道。唐骄阳看了她许久,竟发现她是真心的。跟以往的厌烦宴会不同,如今的唐棠是真心的不想举办大典。唐骄阳想了想,“唐棠,你该不会是并不稀罕这镇国公主吧?”镇国公主,光是封号就比她高了一等。从今以后就连唐骄阳都无法在唐棠面前任性了。“我为什么要稀罕这镇国公主?我有我的父王,有我的母妃,我是三王府的郡主,不管我嫁给谁,这都是不能改变的事,这镇国公主于我而言意义在哪?”唐棠没想到,第一次愿意心平气和跟唐骄阳交谈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唐骄阳满脸震惊,唐棠光是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想什么,“依照你的理论,你一定觉得我受封镇国公主之后无比风光,自此以后能在你面前耀武扬威,永远压你一头了,对吧?”她一下子看明她的心思,唐骄阳被动点头。唐棠苦笑,“可是你不懂,骄阳,抛开种种的事情,我跟你是仇人吗?”如果没有岑贺安,没有唐棠送给君凌轩那玉佩,没有重新出现的唐威。唐骄阳想,也许她跟唐棠永远不会是敌人,唐棠的性格跟她相似,两个都是恣意的人,也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于是,她又摇摇头。“所以,我为什么要冒着被抄家灭门的危险,就为了要一个镇国公主的名号在你面前耀武扬威?”唐骄阳不会懂,这种格外的钦赐对唐棠来说有多大压力。唐棠才十七,有皇太后护航,没有经历过很大的风波。这忽如其来的皇恩压到她身上,君凌轩又消失不见,唐棠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唯一能说的,只有唐骄阳。唐骄阳哑口无言,“唐棠……”“骄阳,如果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封我为镇国公主,你一定要告诉我。”唐棠抬头看她,目光无比真诚。唐骄阳一愣,点头,“好。如果有朝一日我知道,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文颖又重新煎了一服药,在门外敲门,“长公主,药煎好了。”唐棠起身,“你喝药吧,我走了。”她走的时候恰好跟文颖擦肩而过,文颖张张嘴,一句“公主”哽在喉间。也不知唐棠跟唐骄阳说了什么,文颖满脸震惊地一旁安安静静喝药的长公主。唐骄阳抬眸看她,“我的模样很难看吗?”“不是。”文颖摇摇头,唐骄阳病了,依旧是病美人一个。病美人低头继续喝药。文颖忍不住问,“公主,君王妃她……”“不过是来问我一些事情罢了。”唐骄阳轻轻松松说,她把文颖震惊的表情收入眼底,叹息一声道:“我跟她又不是仇人,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