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离开(1 / 1)

桑桑啊了一声,正准备拿筷子的手僵住了。什么意思?“不要装没听见,不要装耳背,也不准给我装傻。”赵暄很懂桑桑的套路,一个字一个字斩断了她的退路。桑桑摸了摸胳膊,觉得自己有些冷。“听到了没?”直勾勾地盯着桑桑,赵暄冷声道。赵暄的眼神很有压迫度,压迫感还日渐上升,桑桑在他的眼神下渐渐溃不成军,她舔了舔唇,不知道要怎么接话。“说我知道了。”赵暄帮她出主意。苏桑寄不能再来了,赵暄搁在膝盖上的拳头渐渐收紧,强大的压力下,桑桑破而立了,忽然有些生气,她哼唧几下。赵暄太过分了!“你不讲理。”桑桑指责道,她觉得可能是对赵暄太好了原因,俗话说得好,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家都不愿意珍惜。赵暄可能现在就变成了这种人。赵暄愣了一下,习惯了桑桑乖乖巧巧的听话,没想到桑桑居然敢反驳他,他看着桑桑,意味不明地对着她嗯了一下。有点冷,有点吓人的那种嗯。桑桑心里转过几个念头,她鼓了鼓嘴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赵暄坐着的,她站起来就会显得自己的气势比较凶。“我告诉你,赵暄,你。”桑桑在想怎么教训一下赵暄,让他知道她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可是起得太快了,她还没有来得及想好措辞,赵暄就不慌不忙地看着桑桑,你了半天以后,她终于有话说了:“我一个姑娘家,都不像你一样斤斤计较,你都占了我好多便宜了,我都还没有说过你。”“占便宜?”赵暄显得有些愕然。这下桑桑可有理了:“今天陈大娘都说我是你媳妇了,你玷污了我的名声,我都没有和你计较。”桑桑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她今天带了银子来,害怕赵暄在外面吃不饱住不好的,他不领情就算了,还凶她。桑桑眨了眨眼睛,赵暄冷哼了一下,也站了起来,朝着屋内走,又说道:“随便你。”看赵暄往里面走了,桑桑更认定他是心虚了,声音也更有气势,还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地念叨:“我对你那么好,有吃的玩的用的我都想着你,你就这样对我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说好最后,桑桑甚至还扯了扯赵暄的衣角,大大的眼睛瞪着他。赵暄侧头,衣角被人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他道:“苏桑寄,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他了。以前都是乖乖巧巧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哼。”桑桑瘪了瘪嘴巴,她仰着脖子,看见赵暄冷玉一样白的下巴的皮肤,又哼了一声,“我又没有说错。”赵暄不理桑桑了,他回到书房,拿起了一本《大学》,慢慢地看着。桑桑浑身的气力就像是碰了一个软钉子,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觉得赵暄肯定是心虚了。她在门口看着赵暄,赵暄视若无睹,淡定自若地看着自己的书。赵暄安静下来的时候,垂着眼睛,满身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他的脖颈低着,和桑桑上辈子在兽院里见过的天鹅颈一样,半低着头,桑桑望着他的时候,他的眼睫毛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很好看。他看书也很认真,桑桑在门口立了半晌,愤愤地离开了,她把院子里的桌碗给捡到厨房里去,她以前从来没有洗过碗。所以在洗碗的过程中,桑桑摔碎了一个盘子、一个饭碗,瓷制的东西掉在地上的时候声音大大的,桑桑拍了拍胸口,下意识地朝着赵暄的方向看了一眼。赵暄没有过来。干完这一切,桑桑又回到了赵暄的书房门口,她有点凶地说:“我走了。”赵暄没有回答,一动也不动。桑桑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又听到赵暄的声音,有点淡,有点冷:“割到手没有?”桑桑疑惑地唉了一声,然后耳根子悄悄红了,她有点没用,赵暄计划自己一个人住,没有买太多的碗碟,但是今天她摔碎了两个。“没有。”桑桑摇了摇头,又说,“我下次还会来的。”赵暄的手指尖颤了一下,说:“不准来。”桑桑哼哼唧唧,才不听他的,朝着门口走了。听到吱呀的关门声,赵暄放下书本,仰在圈椅上捏了捏眉心,又站起来,走在窗前,目光直直的看向窗外,半响以后,他搓了搓脸,又拿起了书。桑桑去茶楼里去找忍冬,但她发现,一路上见到她的人不由自主地都笑了,狐疑的桑桑见到了忍冬,忍冬也捂着嘴,硬憋着笑:"小姐,你的脸。”我的脸?桑桑去摸了摸。见桑桑越摸越花,忍冬拦住她的手:“小姐,你的脸就跟那花猫似得,怎么弄的?”花猫似的………桑桑猛的想起来了,她想起她在灶前擦脸的动作。好一个赵暄,难怪她总觉他看着她的眼神总是有几分想笑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啊。简直是混蛋,想到刚才一路上过来的路人的目光,桑桑真的很想放大宝了。刚刚因为赵暄关心她割到手的动作而升起来的暖意全都没了。桑桑回到苏府的时候,苏陈氏还没有回来。她让隐冬忍冬给自己换好衣服,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听到丫鬟的禀告,夫人回来了。她才忙急匆匆朝着长荣堂过去。“娘。”桑桑一掀开帘子,就软软叫人。苏陈氏一见到她,便道:“才和你姐姐说呢,明天若是天晴,我们再去安驼寺烧香,求道平安符,这些日子的风波,总算是散了,我也想再去求那小师傅算上一算。”石韦的事情总算解决了,石家不干净,贩卖私盐,虐杀良妾婢女,石峰已经在监牢中畏罪自杀,倒是石韦,石峰一口咬定,石家的生意他没有沾过手,也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宋大人放了人,只是如今石家也散了,他也威胁不到苏家了。苏陈氏又想到了小和尚,也不禁恍然,那年龄尚弱的小和尚,解的签文居然全都应验了。听苏陈氏这样一说,桑桑也点了点头。"娘。”桑桑坐到苏陈氏的下首,“我今日去见暄表哥了。”苏陈氏正沉浸在那安驼寺之中,听见桑桑这一句话,转过头来,叮嘱道:“桑桑,你是大姑娘了,男女有别,你可要懂。”桑桑马上就要及笄了,不过她倒是不担心桑桑的亲事,已经有一个满意得不能再满意的女婿等着她。听闻苏陈氏并不是很反对,桑桑松了口气:“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男女有别……但是赵暄又不会看上自己,她也不会看上赵暄的。桑桑揉了揉眼睛,和苏陈氏说了一会儿话以后,她就回春繁院,她可能最近事太多了,她总觉得累,很困,总是想睡觉。思及此,桑桑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翌日,苏陈氏母女三人早早的就起床,赶往安驼寺。到了大殿,桑桑看着那慈眉善目的弥勒佛,苏陈氏昨天说了,今天要求平安符,她昨天忍着困意想了想,准备求两个平安符,一个是给陈汝景的,一个是给赵暄的。陈汝景上辈子英年早逝,这辈子桑桑希望他能健康平安。赵暄马上要考试了,她也希望他能顺顺利利。至于父兄,因为苏陈氏求了,桑桑就没有求。桑桑看着那尖尖的小红符,想到自己正在绣的小荷包,正好可以拿来装平安符。干完这些,苏陈氏带着桑桑朝着解签小师傅的地方去。云臻见了他们,行了一个礼:“阿弥陀佛。”苏陈氏忙还礼道:“小师傅,上次是小妇人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云臻抿了抿唇,又看着桑桑:“我只说我看到的。”苏陈氏道:“小女这段时间姻缘的确不畅,还望你多赠言几句。”云臻却摇了摇头:“关于这位姑娘的姻缘,小僧上次已经说完了。”听他这样说,苏陈氏和苏泽兰对视一眼,却见云臻直勾勾地盯着桑桑,“小姑娘,你是小僧见过的人中,最奇怪的面相。”奇怪……在小和尚复杂的眼神里,桑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敢问师傅,是哪儿奇怪?”苏陈氏忙问。“你有两张脸,一张活的,一张死的。”云臻定定道,“小姑娘,你可要注意了。”一张活的?一张死的?桑桑摸着自己的脸,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不仅仅桑桑,苏陈氏和苏泽兰闻言,俱都是一惊,这人哪里会有两张脸呢?“怎么会这样啊?”苏陈氏按捺住自己的惊慌之情。云臻叹了一口气,他想了想,摸了半天以后,把随身携带的桃木吊坠取下来:“你我有缘,这个便送给你,日日带上。”“多谢小师傅。”苏陈氏喜道。“可别谢我。”云臻摸了摸光光的头顶,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你带上它以后,其实也要放弃一些东西。”“什么东西?”桑桑好奇地问。小吊坠用红线挂着,雕刻成了一个八卦图的形状,上面还有金色的符篆,似乎很普通,但是又不普通。云臻摸了摸脑袋,看着魂魄不稳的桑桑,犹豫了半响以后说,“我觉得弊大于利,戴不戴就看你了。”桃木坠能安定魂魄,也能锁住魂魄。桑桑握着还留有余温的吊坠,把它挂在脖子上,看着年龄可能比自己小和尚叫小姑娘,弯了弯唇,“我叫桑桑,敢问师傅法号。”“小僧法号云臻。”听到这个名字,桑桑一愣,她抬起眼眸,细细看了一番,南方有大安,而北方有一国,名姜国。她当鬼桑桑时,听说姜国有一相面无双的大师,师从空达大师,他是姜国的通缉犯,因为大安和姜国隔得远了,她似乎听过,通缉的原因是拐了人家的宠妃娘娘。桑桑怎么也把面前这个干干净净的小和尚和桃色新闻联系在一起。果然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因为这件事,回苏府的桑桑总有些激动和懵逼,苏泽兰有些担心:“桑桑,你怎么了?”桑桑下意识地回答:“我在想云臻。”苏泽兰以为她说的是云臻的话,便道:“桑桑,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那小师傅说了,人的面相时时变化。”苏陈氏点了点头:“桑桑,你把桃木吊坠可带好了。”听着娘和姐姐的宽慰,桑桑抬起头来:“我没事儿。”苏泽兰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苏府的马车慢慢的向前,都未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脸色凶狠的男人。男人死死的盯着他们的马车,手里攥着的石头,将他的手心刺破,也毫无感觉。贯仲看着一朝之间,从一个富贾之子到一无所有的凶狠男人,喉头有点涩涩:“少爷,老爷嘱咐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石韦呵了一声,嘴角动了动,他现在当然要好好活着,要好好的看着苏家人,尤其是苏桑寄。他会让她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