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下了狠心又包了第三遍,总算像点模样。长长呼出一口气,不过包扎个伤口,比自己受伤还累人。将污水倒了,回身又过来爬上床扯过床里边的被子想给竹意盖上。近距离接近她的脸的时候,下意识看了身下女人一眼。顿时,去拽被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的看这个女人。或许也可以说,是这个女人第一次这样安静的任自己打量。原来她的睫毛那么细密卷曲挺翘。原来,她的眉梢处还有一粒小米一样大小的胭脂痣。原来,她安静睡觉的时候,面容恬静,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或许是女人呼出的酒气太重,将他都给熏得醉了。本来是去拽被子的手居然鬼使神差的落到了女人眉梢的那粒胭脂痣上。细细摩挲,一直冷硬的心就开始变得渐渐柔软。手小心翼翼的又挪到眉眼,鼻子和撅起来有些不耐烦的小嘴。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每次自己想要接近一点点,她都表现出极度不耐烦,嘲弄,讥笑的嘴脸,而且,从不把他当成太子爷,当成爷看待,更不把他当成夫君看。竹意就是这样的态度,才让南宫凌很恼火。虽然他也不把她当成太子妃看,但是男人和女人能一样么?他是她的主宰,是她的天好不好。他的女人不就是应该围着他转么?你不是讨厌我离你近,宁可在北秀苑开门盖房都不来前院么?那我今天就理你近,我还亲你了,看你醒来的时候怎么办!南宫凌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这儿,好像孩子斗气似的俯身就亲下来。开始只是试探着亲亲额头,眉眼。因为不确定之前下手用了多大的力,也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时候能醒。时刻做着她一醒来,自己就立刻起身的准备。但是这女人就好像有一种魔力,一旦碰触上,就仿佛被磁石吸住一样,再也不想挪开。于是试探变成了真章,清冷的唇也从眉眼挪到了樱花一样的唇上。慢慢的,辗转厮磨。“嘤……”竹意的好眠终于被无穷无止的骚扰慢慢吵醒。头异常的混沌,只觉得脖子后生疼。然后就是唇上有两片柔软好似小心翼翼的在亲吻着自己的唇角。动作那么小心,好像亲吻着最疼爱的宝贝。能这么温柔熨帖对待自己的,只有云公子。竹意意识混沌,却异常享受这个温柔和清冽的味道。不觉勾唇一笑,挪挪身子往那处温暖又贴了贴,撇开头咕哝一句:“你怎么来了……”南宫凌皱眉,这个女人在说什么?梦话?但是,梦话里的‘你’会是谁?抬起头,问了一句:“我是谁?”“云公子你怎么这么坏……非要意儿说出你的名字……”竹意笑意更大撒着娇。还不知道危险来临,手在半空抓了两把,抓到一个怀抱还不知死活的又往前靠了靠。南宫凌闻听身下女人说出‘云公子’三个字,还自称‘意儿’,顿时所有的缱绻一瞬间变成四窜的怒火。俊美无铸的脸瞬间被黑气笼罩。伸手一把将怀里的女人提出来,又问一遍:“我是谁!”竹意眼皮有千斤重,头也有千斤重,被人提着脖领子,头还蔫鸡一样垂着,不耐的抱怨着:“意儿好困,云公子再让意儿睡一会儿……”云公子!又是云公子!南宫凌犹然记得,通州黯月里,救走竹蝴蝶的男人就是云公子!为什么,现在,自己的太子妃又口口声声念着云公子!两个云公子会是一个人么?为什么让属下查了这么久,云公子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南宫凌怒不可赦,看着还醉意阑珊,神志不清的女人,一把将她拎起,启开阁门,呼呼穿过甬道,走到寒冰池边,啪的一下将女人狠狠扔到刺骨的水底。骤然的冷让还在迷糊的竹意瞬间打了个激灵,酒意一下子跑了大半。睁开眼睛,见周围都是白茫茫的水,急忙手脚并用的就往水上钻,可还没等把头露出来,一只大手就猛的压下,将她又压回水里。竹意仓促间连喝了两口水,寒刺骨的水一下子凉到脊椎股。身上冷,那种冷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比三九天西北风刮起的雪沫子打在脸上还冷。心里冷,喝了两口水,好像喝进了冰渣子,一下子将五脏六腑冻住。竹意冷极,再顾不得许多,想使出浑身的劲儿推开南宫凌。可是双手灌满内力,却发现,手绵软无力,甚至内力都是断断续续,接济不上。她猛然想起,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还在恢复期。短时间是不能使用内力的。就在这时,那只按着她头的大手猛的抓着他的脖子将她提起。竹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睁开眼睛,才发现是南宫凌将她按在水里。“你疯了!为什么打我!”竹意一见这这混蛋,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打,可是没有内力的她,拳头打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挠痒痒。她也不太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跑到这冻死人的水池子里。头疼,脖子疼,五脏六腑都疼的好像移了位。“我是谁!”南宫凌死死拽着竹意的头发,还在问着同样的问题。竹意双手死死抠着拽她头发的手,怒斥:“南宫凌,你丫的是不是有病!你干什么打我,这儿又是什么地方!”“现在知道我是南宫凌了!不是云公子么!”南宫凌猛的将竹意拉到自己面前,身体想贴,四目相对,彼此口中呼出的寒气都呼吸可闻。竹意一愣,看着南宫凌瞳孔里燃烧着的火焰,眼珠转了一下,自己难道刚才把他当成云公子了?坏了,肯定是喝酒喝大了,一时认人不清说了胡话。惹怒了这尊瘟神。“说!云公子是谁!”南宫凌见竹意心虚的挪开眼珠,立时暴怒,手下一使劲,扯着头发就把竹意拽的和自己更近,鼻子尖都挨到一起了。竹意头皮吃痛,身上各个地方都痛,不仅也火大,瞪着眼珠子吼一句:“云公子是男人,怎么了!”“你喜欢他?”南宫凌后槽牙磨得很响,这女人总是这样的表情,让他觉得尤为刺眼。“对,我喜欢他怎么了!”竹意毫不客气的承认。不是想挑明什么。只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