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三章 某一天回想起来的遥远蔚蓝夜空(1 / 1)

我们随白鹭晃动著。白鹭号连接起了金泽、福井与名古屋,在福井县民心中是与雷鸟号一样熟悉的特急列车。数年后,北陆新干线将会通车到福井,目前福井没有新干线经过。福井要到东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搭乘特急到石川的金泽车站转搭北陆新干线,另一种是在滋贺的米原车站转搭东海道新干线。哪一条路线其实都一样,只是听说北陆新干线的隧道多,因此我选了可以欣赏风景的东海道新干线。其实另外还有搭飞机这个方法,只是福井机场是座小机场,主要供私人飞机停靠,没有固定航班。如果要前往东京,必须到石川县的小松机场,所以搭乘特急与新干线的交通方式会比较方便。刚才在公园里,明日姊惊慌失措地说「我没有新干线票钱。」,「我买好票了,票钱可以之后再还我。」我这么告诉她。毕竟是我自行决定带她离开,再说我平常用钱的机会不多,靠著父母的金援存了一笔钱;只是如果由我来帮她买单,总觉得对自己的爸妈和明日姊都过意不去,我也就没有这么建议。我们当然都还没吃早餐,于是我们在福井车站内的金庄荞麦面店用餐,我点了梅子昆布乔麦汤面和两个饭团,明日姊则是点山药泥乔麦汤面。顺道一提,这间金庄荞麦面店是间狭窄的立食面店,但是相当受当地人欢迎,偶尔会有人特地为此到车站来。这里的乡村荞麦面不属于精致高雅的口味,而是每当回想起来就会勾起食欲,让人感到安心的怀念滋味。电车离开福井,经过鲭江、武生等县内的车站。明日姊把头倚在我的肩膀上,像小孩子一起打起了盹。一早就被人吵醒,后来又发生一连串意料之外的状况,也难怪她会抵挡不住睡魔。偶尔她的发丝随著呼吸声滑过我的锁骨,感觉很痒。薰衣草香气轻柔摇曳著,也让人有心痒的感觉。我按捺不住往身边看过去,平时凛然美丽的明日姊难以想像会露出如此毫无防备又天真的睡脸。因为她倚在我身上,洋装胸口扰乱了我的心志,再加上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面,更强调出女性特有的曲线。我看见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痣,急忙把视线转向窗外。青翠的水田,围绕著田地的小山丘,一望无际的广阔蓝天,窗外呈现出一片乡村的景色。我回想起许久以前的家庭旅行。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搭夜车。车里坐了许多大学生情侣,他们的脸贴得很近,窸窸窣窣开心地讲著悄悄话,或是两个人盖一条大毯子相互依偎著,我记得他们那个样子看起来很成熟。我也会像那样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旅行吗?尽管年纪还小,我想像起了遥远未来的自己。我感觉著左肩的重量,接著那里又加上了一个人的重量,我也堕入了梦乡。某一天回忆褪色时,我会怀念地回想起这个瞬间吗?叩咚叩咚,电车摇摇晃晃。将做著梦的两人送向远方。*「明日姊,快起来!」「嗯?五月濑?」「才不是什么福井的点心,耍什么可爱真是的!」我拉起睡得迷迷糊糊的明日姊的手,拿起我们的包包,走出车厢。我们险些坐过站,一路坐到名古屋去。虽然不管怎么换车都会经过名古屋,但我买的是在米原换车的新干线车票。明日姊好整以暇地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我睡得很熟。」「口水都流到我肩膀上了。」「骗人的吧!?」「骗你的。」「过分!」我们沿著楼梯往上走,在人潮汹涌的转乘专用剪票口排队。我先从剪票口走进站内后,听见后面传来叮咚声。回头一看,明日姊被闸门挡住了,她正奋力往我伸出手。「等等我!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冷静点,明日姊,三张车票要一起放进去。」顺利通过剪票口后,我们在自动贩卖机买好饮料,找起事先订好的座位。我把我的后背包和波士顿皮包放到行李架上后,明日姊雀跃地说:「你要坐哪一边?」这么说来,我们刚才没有这段经典对话,而是自然而然地让明日姊坐在窗边,我坐在走道边。我答得飞快。「窗边。」「剪刀石头……」「不让给我坐吗?」「我会出石头。」「这种心理战真是让人怀念!」「「布!」」我出了剪刀,明日姊出石头。「我就说我会出石头啦,耍什么小聪明。」「啰嗦!」结果又是明日姊坐在窗边,我坐在走道边。「啊,对了!你都把窗边的位子让给我了,这么说实在很不好意思,可以帮忙把我的包包拿给我吗?」我照她说的把包包拿下来后,她在包包里面翻了起来,拿出便利商店的塑胶袋。「零食!」「包包的质感都被毁了。」「你不觉得出来玩很兴奋吗?」「金额有控制在五百日圆以内吗?」「有!」我们聊著聊著,我提起了始终让我挂心的一件事。「明日姊,你父母……」「我留了张纸条,上面写『我私奔了,请不要来找我。』。」「他们不会去报警吧……」明日姊嗤嗤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啦。我讨厌说谎,所以我写的是『我去东京一趟,明天回来。』。」我心想自己安排的是当天来回的行程,只是没有说出口。「你和我在一起这件事呢?」「这件事我就不敢说了。」我松了口气。万一他们在我叫醒明日姊时发现了我,我原本决定要当面拜托他们;但是老实说,能隐瞒是最好的了。如果要和那位父亲大人讲道理,恐怕会很困难。「这话现在说或许太晚了。」我说。「对不起,我这么乱来。」明日姊偏著头,露出温柔的微笑。「你注意到我的求救讯号了吧?」「虽然说是这样没错。」「为种在邻居家、没浇水就会枯死的花浇水,这种人不该受到责备。」我垂下双眼,「我能做的事就只有这些。」平静地低声说著:「就算去东京,状况也不会改变,这段时间其实是你面对自己的时间。」明日姊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手上。「谢谢,我会试著自己找到你口中的那个我。」我望著车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产生了常见的念头。那座山谷间的老旧民宅想必也带有某个人的心意,一秒就远离的我们,无法就正确的价值做出判断。世上存在可以秤量梦想重量的天秤吗?天秤另一边放上什么东西可以取得平衡,又由谁来决定?车窗外,风景不断流动。*十点过后,我们抵达东京车站。旅途中,我们为了亲眼看见富士山深受感动,还有余力悠哉拍照。不过,在经过新横滨站后,眼前出现许多福井不常见的高楼大厦,「不愧是大都市。」我们聊著,接著足足有三栋大楼高的摩天大楼一栋又一栋映入眼帘,简直让我们目瞪口呆。经过品川站后,从没见过的巨大大楼直冲上天际。我们两个像乡巴佬似的,贴在车窗上面,说著「好高~」仰望著大楼。从在稍高处行驶的新干线眺望东京时,最让我们吃惊的是这里的密度。房屋与房屋之间几乎没有缝隙,而且公寓的距离也很接近,似乎从窗户就可以看到隔壁的房间。这个地方让人没什么真实感,感觉就像精巧的模型街道。我们胆战心惊地下了新干线后,明日姊说:「今天有举办什么活动吗?」「我非常认同你的想法,不过应该和活动没关系。」就算这里是终点站,从新干线里涌出的大量人潮还是令人吃惊。我们连出口在哪里也搞不清楚,只好跟著人群走,搭上向下的手扶梯。接著,我们从标注转乘的剪票口走出去后,眼前出现了比月台上还要多出十倍?数十倍?多〔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