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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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听见自己手机铃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说句实话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没有什么能给他打电话的人,以至于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其实是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仅显示了一个号码,没有备注,吴邪按了接听键,对面并没有开口说话,于是两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互相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那边先开了口:“小三爷,最近忙什么呢?”居然是齐黑瞎。

刹那间吴邪心中涌过去一种极度的荒谬感,齐黑瞎给他打电话,问他最近的生活情况?愣了片刻,吴邪礼貌性地回答了他的问候:“还行,最近有个活。找我什么事?”

青年的声音顿了顿,回答时却已经平缓清晰,从里面听不出丝毫情绪。齐黑瞎垂眼看了看自己另一个“工作用手机”上面吴三省或者说解连环发来的短信,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又深了一点。小三爷啊小三爷,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物。他轻飘飘的回答:“只是确认一下小三爷现在方不方便而已——有个人有一些东西想让我转交给你瞧瞧。”

吴邪挂掉电话,再次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众人,神色里已经不再带着那种年轻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敛起情绪,看起来像一只安安静静的狐狸舔舐自己的爪子,一双眼睛平静得波澜不惊:“行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阿宁小姐,我们有关于下水的具体的时间上的安排吗?”“已经有了。”阿宁点了点头之后,然后看到吴邪仍然盯着她的墨色眼睛,便补充道,“前几天我们已经找过了其他的几个可能的点,所以明天一定可以下水。”吴邪点了点头:“这样就好。我回去了。”

吴邪说的话好像是什么信号,一直坐在桌边几乎一言不发的张秃和谢九走的最快,胖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用一种略带探究的眼神看了一眼吴邪,但是也没有显现出什么特殊情感,也离开了桌边,阿宁走的略微晚一点,和吴邪一起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吴邪没有去船舱,他坐在甲板边上的船舷上,点开了齐黑瞎发来的邮件。那是很多张照片,彩信一张一张地发过来,吴邪从头开始看。那是对某个工程的设计图,在当学生的日子里吴邪对这些东西曾经信手拈来,他看着这些设计图上泛黄的痕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莫名的好笑,他曾经把这些东西送给梁湾,现在吴三省或者别人将它送给自己,所谓天道好轮回就是这样么?吴邪只是觉得有一点讽刺。

在甲板上吹了一个小时的风,将吃东西带来的暖融融的错觉和看设计图带来的烦躁都变成寒冷的平静,吴邪慢悠悠的回到船舱里。一个人要掩饰的东西越重要,那么它也就会越正常,心里沉积着太多秘密的人,通常都是杯弓蛇影的胆小鬼。吴邪如幽魂般站在张秃的床前,最后还是轻飘飘地上了床。

第二天。

似乎是晃来荡去的船给了吴邪某种奇异的不安全感和更加奇异的安全感,于是在这种矛盾的感情里吴邪竟然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一个人迷迷瞪瞪地沉浸在安逸到和死亡没什么区别的平静里坐在船边的甲板上,如果可能的话阿宁觉得这家伙应该很愿意找个木板带根绳把板子拴在船上然后自己坐上去体验一下漂流的感觉。这个时候阿宁本来准备去甲板上给老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工作结果号都还没来得及播出去电话号码都只输到一半一抬头就看到自己老板千叮咛万嘱咐说明了身手不咋地需要全方位无死角妥善保护的祖宗一个人坐在一堆箱子上面思考人生,要知道那些箱子被昨天的突如其来的大风大浪弄得湿不拉几上面现在只裹了层防水布做做样子,按照裘老板描述的吴邪这弱不禁风的体格十有八九一个不小心感冒了在斗里出个什么什么状况怎么得了。尽管当时海猴子那一出事情她确实亲身经历奈何看完全程的其实是枯手人面癣,阿宁本人就看到吴邪敲了海猴子的腿还用的是违禁.物品,真的是什么真实也没看出来只觉得这小伙子勇气可嘉枪法不错。

吴邪不知道阿宁在下面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面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刚刚看完一场不知道算不上宏大的日出,原本懒得有些沉重的近乎于黑色的天空从最遥远的地方逐渐变色,从那样沉郁的墨色逐渐变幻成层次分明却互相交汇的各色的蓝,湖蓝浅蓝天蓝他们分明的就像是最完美的天青瓷上氤氲的那一点模糊又分明的彩,难以形容它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只是觉得美到令人羡慕。那些蓝色缓缓的上升,天空流露出其他的彩色背景,深绿浅绿粉□□红淡红橘黄橘红排列在空气里,美得像一幅画,那应该是最好的画家用尽所有才气才能画出来的美,它不惊心动魄也不气势磅礴,只是看着就会觉得岁月静好,过去的峥嵘岁月都可以被那一缕安静的颜色变成最后微微露出头来的橘红色,天边的颜色没有一种不是美的,也没有一点不是轻的,即使橘红色本来那么鲜艳,即使沉重的接近墨色的蓝已经在头顶,可是它就是显示出那种寂静的美感。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吴邪沐浴在温和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晨光里,忽然很想很想找个随便谁陪他坐在一起看这场记忆里从未有过的日出。可是天地辽阔大海无垠,甲板上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海面倒影出天边渐变的温柔变幻,那一轮太阳仍然没有出现,一切的一切那么慢那么美可是吴邪一个人坐在那些交叠在一起的箱子上,坐着的防滑布一点都不舒服甚至上面还有积留的水分。是谁的诗里写的,天地辽阔,独留一只孤雁南飞,原诗吴邪早已经记不起来了,似乎只是他漫长人生里某个老师讲课时随口一提的一句诗词,在这个时候便被善变的大脑从记忆的深处翻出来,连带着那些遥远的仿佛已经褪色,如同泛黄的老照片一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