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撕破脸(1 / 1)

顾宏博被周嬷嬷面带同情的迎进了屋子。对上周嬷嬷的神色,他心中莫名生出一点古怪。但心中的怒火还在,他此时只想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冲进房里,就见屋中一角的铜盆里燃着上好的银霜炭,顾瑶坐在窗边手中攥着一卷书册,她身旁的铜炉中氤氲着水沉香,满室静谧与暖融。而他就像是闯入这份静谧中的莽撞人,让他有种呼吸稍重都是罪过的错觉。他深吸气,回过神的瞬间心中的怒意就再次翻涌,无法克制。“真是我的好女儿!谎话张口就来,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顾瑶放下书,认真又玩味的看他,“这不都是父亲教的好,人都说女其父必有其女,这都是父亲言传身教教的好,女儿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担不得父亲的夸赞。“你!一派胡言!”顾宏博无能狂怒,顾瑶遥遥指了下屋中圆桌上的茶壶和茶碗。“父亲不若先喝些茶水润润喉咙,刚同妹妹叙过父女情,到了女儿这里总不好太过厚此薄彼,不是吗?”冷淡的声音,不夹半点曾有过的孺慕。这一刻的顾宏博冷静下来,突然意识到曾经那个一直试图得到他关注的女儿似是彻底消失不见。现在的她,看他就像是在看陌生人。这份认知依旧让他震怒,可也清晰的意识到他再用身份来压她,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这门婚事不能退,你妹妹的婚事为父另有安排。”顾宏博站在门口,同样的话再次说起。顾瑶点头,不咸不淡的回了声:“哦。”让她主动说什么或是承诺什么?做梦快一点。她鄙夷的嗤笑了一声就再次举起书册,顾宏博本就强行压下的火气,这一刻再也压制不住,他大步上前一把扯上顾瑶的手腕。“同我去前院,若是无法将景之笼络住,这个家你就不要再呆下去。”“不用去前院,我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顾瑶手腕一转,一个用力将顾宏博的钳制的手直接甩开。这一刻的她已经不在意是否会跟顾宏博撕破脸。她原本想给彼此留一点体面,但越是接触越是发现渣爹比她预计中的还要恶心没有下限。有他挡在前面,刘氏和顾婷看起来都顺眼了几分。所以,撕破脸对她而言反而更轻松一点。原本她就有额外计划,现在可以直接切换。她起身对着屋子外扬声喊了一句:“周嬷嬷,收拾东西,咱们今天就搬到我娘陪嫁的院子里。”她如此反应半点不按常理出牌,让顾宏博一口气憋在胸口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你你你!你这孽障、不孝子。”“父不慈子也不必孝,这一点顾大人心中真没半点数吗?”顾瑶直接开嘲讽,再没有半点克制。她突然出现的尖锐,让顾宏博又是一怔,心中莫名有些慌。“嬷嬷,我娘在城中的院子在哪里?先让人去将院子打扫出来。”周嬷嬷很是为难的看着顾宏博,在顾瑶询问的目光中,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说了句。“姑娘,夫人的嫁妆……夫人的嫁妆不在老奴手上。”“不在?女子嫁妆都是要留给子女的,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她的嫁妆不在你手上,又在哪里?”顾瑶语气中的惊讶装得很不走心,此时她连戏都懒得演。只是她懒得演戏,周嬷嬷却是不能像她一样不管不顾,她身子一动刚想跪,就被顾瑶一把拦住。“守不住不是你的错,嬷嬷手上只要还有我娘的嫁妆单子就好,让秋霞她们先收拾东西,你随我去府衙击鼓鸣冤。”她说话间看都不看顾宏博一眼,拉着周嬷嬷就要出门。事到如今顾宏博还有什么是看不出的,他眯着眼咬牙切齿。“好,真是好,不愧是齐家的种,算计生父算计得如此不将半点情意,对你这些年的养育真是养到狗身上去了。”“养育?父亲何来立场说这话?你扪心自问一年中你我父女会见几面,说几句话?“这些年若不是外祖一家一直明里暗里的照顾,也许女儿早已经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院中。“没用时就丢在一旁认人自生自灭,有用时就想到讲情意几字。“这情意二字何时变得如此不值钱了?!”顾宏博说一句,顾瑶就有无数话可以直白的顶撞回去。她这几天早就受够了顾宏博的嘴脸,现在想的都不是赶紧嫁人,而是赶紧离开这个让人作呕的家。顾宏博没想到自己怒气冲冲的跑来,就是被顾瑶如此不给面子的训斥。他身子都开始抖,显然是气的不轻。顾瑶懒得理她,只让周嬷嬷去找齐氏的嫁妆单子。“来人,拦住大姑娘,没有我的命令她和她院里人,一个都不许出去!”顾宏博眼见着她真要拿着嫁妆单子出府,顿时有些慌,哪里还顾得上陆景之此时还在府里,他先一步冲出屋子,对着院子里外的下人交代。顾瑶讥讽的看他,唇角的嘲弄看得顾宏博的心又是猛地一沉。“顾大人似是忘了,这府上半数的下人都是我娘的陪房,他们的身契可不在你手上。”没有身契可以拿捏,人家凭什么听他的?顾瑶丢下这句就披上斗篷,“秋霞,将所有的东西全部装了箱笼,我和嬷嬷从府衙回来就搬出去。”秋霞领命竟是真的带着院中下人开了库房,从里面拿了箱笼出来开始收拾。顾宏博额头的青筋一阵阵跳动,他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事情就变到了这个地步。顾瑶冷笑,为了能名正言顺的撕破脸,她这些天布置做了多少安排。那些传言可不是平白的只为了逼迫顾宏博,更多的还是为了这一刻。现在他带着周嬷嬷去府衙状告生父,旁人只会当是他这个父亲失德,逼得她这个亲生女儿不得不出此下策。“顾大人,咱们府衙再见。”“你回来!”电光火石间,顾宏博已经什么都想通了。心中再不甘再恼怒,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被这个他从没正眼看过的女儿逼入了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