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晚听说库房那边的事儿，等着府里松散些，便带了小清儿出府，把自己的法子交给芳儿，除却做成果脯、蜜饯，还给做了果醋、果酒，不得不说，做起自己的老本行来，璃晚实在得心应手。将东西收拾收拾，十几筐的水果换成了无数的瓶瓶罐罐，腌制发酵，总算空出许多地儿来。璃晚惦记着自己养在郊外庄子里的那几只产奶的羊与牛，本想做成酸奶，冬日也好贮存，谁想，试验了几次终是失败，也只能先放放，等着过完年回京之后再说，那会儿天稍微暖和些，发酵一番兴许会成。璃晚把年前许多事项交代好了，心还依旧放不下，可也没办法，直到离京，她恐怕都鲜少能出府了。很快，洛府的管事也来了流萤筑，安排跟车去祖宅的事情。虽然流萤筑只有小清儿一个婢女，可那管事丝毫不关心这些，照样把所需的东西列了个单子，上头有许多，璃晚压根没有，寒酸的比个得宠的奴才还不如。那管事鄙薄的念完单子，也不管璃晚主仆有什么话要说，捏着鼻子，好像流萤筑腐臭不堪似得，夺门而出，怎么叫也不回。璃晚无奈，只好安抚小清儿：“没关系，我与你一起收拾，也能快些。反正，咱们东西也是不多。”小清儿眼睛红了一圈，回过身去擦擦泪——小姐都不在乎，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没事，奴婢把小姐平常常用的一些物件收拾一下。祖宅还要往北，每年都比咱们这儿冷上一些。”老宅子落于涿州，路上也不是很好走，小清儿怕府里照顾不到这边，只能尽可能的把能拿的全拿上。“临走的时候，还要取了匣子装些许零嘴儿，路上要走个三五天呢，又是居于民宿，恐怕吃食上要委屈些。”小清儿一个劲儿嘀咕，“洛府如今也是不嫌寒碜，二夫人把持着咱们夫人以前留下的好几件铺子，谁知道，这府里的条件却越发差了，这才出门几日啊，带的人手不够不说，连驿站旅舍都不叫住，非要寻什么民宿……”“她那是糊弄老太君呢，哭哭穷，老太君也好把自己年轻时候的体己钱掏出来。”“真是偏心！”小清儿撅嘴，“说是老太君的体己，可哪个不知，老太君当年的娘家并非什么富户，老太爷迎娶她的时候，聘礼都少之又少，等咱们老爷考学入京的时候，还跟人借了许多呢。虽然咱们夫人嫁来洛府的时候，老爷已经是丞相了，可那会儿皇上器重老爷，多少人眼红呢？老爷除了那点微薄的薪水，别的银子哪里敢收用？亏得咱们夫人当年嫁入洛府，带来了那么一大笔嫁妆银子，又是田产又是铺面，比嫁个皇亲国戚的女儿家还来得厚重。”璃晚脸色淡淡的，这些事儿，也非小清儿头一次说了。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一点点，从小清儿嘴里清楚的那位涟夫人。当真，是个痴情女子吧。可惜就如那短命的杜十娘……她并不若旁人觉得的那样，认为涟夫人与洛丞相是伉俪情深，相扶相持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若真是爱入至深，缘何府里还有位二夫人？还有旁的几位姨娘？许是，在洛丞相眼里，子嗣、恩情或许比爱情重要些的吧。小清儿还在继续不停的絮叨，不能出门的日子里，她是非要把要说的话的分量，说的与能出门时一样多。“……我瞧着吧，老太君手里那些钱，多半是咱们夫人孝敬的。不对，哼，我看一定是她们抢去的。”璃晚无奈点点她的额头：“多嘴，还不赶紧把几件厚的棉衣取来，一起叠好了打了包袱收起来。”“是，是，是！”这一次回去涿州祖宅，洛华清却是不去的，他的老师因朝廷之事，被从书院大老远的召回京城，年节也回不去，还要继续留京里为帝君解惑，于是洛华清便也递了帖子，与他老师一道，在京城过年。洛华清与老太君与二夫人解释说，是为了来年大考做准备，苦读诗书做学问，可璃晚却知道，这孩子是早烦了路上的来回折腾。更何况，祖宅里，也没人把她们当回事儿，何必年年去讨嫌。只是，实话难免伤人，他不愿去，二夫人也不拦着，反而留了许多银钱，还有好几个老仆服侍。至于璃晚么，她倒也想不去，可由不得她。听小清儿偶尔偷听来的消息，似乎这回回去祭祖，洛家要为她与上官澈互换庚贴，批八字了。“还有啊小姐，听说咱们姑爷也要跟着去的。”小清儿眨眨眼，调皮一笑。“……他跟着去做什么，还有什么时候他又成姑爷了？”璃晚不乐，白了小清儿一眼。“这都换了庚贴，要合八字了嘛！再说了，向来都是各家愿意，这八字也就批成极好的意头，权看在钱的份上嘛。”璃晚“哼”了声，说道：“在二夫人那里，可就是不满意的了！”“那又能怎么样，这一次可是上官世子跟着一道儿去，二夫人还能搞鬼？”璃晚心不在焉，实在是，她也摸不清二夫人的意思。虽然她每天都或多或少的出府，为自己的生意忙碌，可也听说了不少二夫人为洛璃姝嫁给世子所做的种种笑话之举。现在满京城，恐怕没有不知道洛璃姝大名的，那名声臭的……璃晚摇摇头，心道二夫人到底是小家子出身，这种事也能胡来，叫洛璃姝在上官世子出入的路上堵人不说，听闻，但凡世子出现的地方，都有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