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璃晚已经洗净了手，对着明瑞笑道，“还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酸的甜的？辣的咸的？”明瑞好容易绽出一个不甚好意思的笑意，又匆匆低头，低语道：“姐姐爱吃什么呢？我什么都无所谓的。”璃晚取了湿热的帕子，仔细为他擦手：“我啊，什么样的都爱！嘻嘻，我那父亲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呢，只不过，家里的如夫人不喜我，避讳如蝎，所以从小啊，我与两个弟弟也都没机会亲近……”璃晚说着，心里哆嗦了一下，想起了洛华清那个孽障，假意咳嗽一声，继续老神在在地开始了诱惑亲弟之旅：“所以，我也不晓得你这样年纪的小孩子，都爱吃什么啊？更何况，我小时候啊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家里那位如夫人险些要困死你姐姐我呢，根本与明瑞你自小的金玉美食没办法比。天香楼不错，大家都说皇亲国戚都爱来这儿……我就想着，你们身份都差不多，许也会习惯些？”明瑞早已经听呆了，被璃晚几句话描述的凄苦生活惊住了，不由眼圈红了红：“姐姐……明瑞不知道姐姐小时候这么艰难，若早知道，一定会早些让娘亲把姐姐接过去……”许是想到自己的境遇，如今说这话怎么也来不及了，更别说，身后还不知哪里躲着来杀他们姐弟的杀手呢。“其实，皇宫里……也就那个样子。姐姐与明瑞也不常能好好吃饭，云母妃总是叫父亲考我功课，还常常把姐姐带走……”说着，明瑞抽噎了一声，抬起袖子拭了拭泪，“皇后母妃也不大喜欢姐姐与我，后来连父皇也不喜欢我们了，每日里我们就只能吃一顿饭。”璃晚想过他们的生活，看这一路被围追堵截的追杀，也能想到这对姐弟怕是早已失了温宿那位皇帝的心，只没想过，明月与明瑞小小的年纪，吃的苦，似乎一点也不比她当年少。轻手将明瑞搂进自己的怀里：“好了，莫哭莫哭，以后姐姐会疼你与明月。”明瑞狠狠点点头，抽噎几声，不安地抬头问道：“姐姐，那下头的白胡子老爷爷是要把姐姐赶走吗？”璃晚愣住，方才反应过来，明瑞听了不过几句罢了，忙笑道：“不是赶出去，是咱们的生意要换个地方了呢。”“姐姐是做什么生意的呢？姐姐也可以做生意的吗？”明瑞似乎对璃晚也不再那么戒备，这几日来的疑问也终于找到了机会问个明白。璃晚只是一团和气，对他柔声道：“不急，明瑞先说自己想吃些什么，咱们等菜的时候，姐姐与你细细说？”说着，又转头对一边候着的芳儿道：“你也跟了我大半天了，后头那里还只兰儿一个在忙乎，既然咱们要走，许多事儿也该清一清，我知道你们与这天香楼的伙计们关系也亲厚，是时候做个别了呢。”芳儿倾的脸红了下来，璃晚看着笑，打发她出去：“且去吧，也歇歇去。在李掌柜这里，还能没了人用不成？”打发了人出去，璃晚与明瑞开始琢磨菜单。“明瑞可能吃辣？”“不大能吃……”谁知道璃晚想起天香楼的菜就流口水，急着招待：“不能吃也没关系，这道菜虽说辣了些，可吃起来滑嫩可口，韧劲儿十足，保证你吃的一口想两口，吃了两口想一盆。”“哦哦，还有这个，甜甜的，挂着酸味儿，很爽口……明瑞你喝不喝酒？”璃晚说的异常兴奋，几句话功夫已张口对外头的小二哥点了七八道菜，想起一出是一出。明瑞哪里见过这样跳跃式思维的，还想着前一句，这后一句已经听了个尾巴：“酒啊……我……”“嗯，那就常常芳儿她们自己酿的果酒，劲儿小些，明瑞还有什么想吃的？”璃晚看着菜单，恨不得把口水流下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能把眼珠子戳到竹面上。“我、我……”明瑞咽了口口水，怯怯道，“喜欢吃甜的。”“那来道糖醋小排，西湖醋鱼。”璃晚大手一挥，冲着外头喊道，“小二哥，别忘了拿几样别致的点心来，我们先垫垫肚子。”外头小二哥一句“请好嘞您哪”便“蹬蹬蹬”跑下去传菜。璃晚敲着桌子，才与明瑞继续之前说的话：“洛府哪里容得下我私自在外做生意，当年娘亲……去了温宿之后，府里那位如夫人便越发容不得我，后来，我那父亲没了……其实就是父亲还在，也从不护我。如夫人被扶起做了府里的续弦夫人，她膝下有儿有女，也算熬出了头，我也只能避居一隅，不敢与她正面抗衡。寒冬腊月的，没吃没穿，连炭火也无。我想着，不能就这样任人宰割不是，便开始做些小生意啊。”璃晚细细说着当年刚一穿越过来所遇到的困境，若不是她，换做原来的洛璃晚一个标准规矩的古代姑娘，怕是也经不住二夫人这样的折腾，香消玉殒也是早晚的事儿！“再后来，有了些本钱——你看天香楼生意好吧？”“明瑞不知呢，明瑞很少出宫……”明瑞听的入神，“不过，跟着老魏伯伯一道，也曾进过一些小食肆吃饭，那里荒山野岭，地方也脏小的很，与这里没法儿比。”“那是你还没有去后院的园子里去看过，等月儿也在的时候，咱们三个人再去。后头梅园、菊园花开正好呢，若是春夏，后头几个园儿里还有满池的荷花可以赏，还能在船上用餐，那些鱼都是现钓现杀，绝对的新鲜。”明瑞一脸向往：“真的吗？可是离着夏天还早的很呢……”璃晚好笑：“冬天的梅园也不错呢，树上的梅花摘了烹酒做粥，菊花园子里还能摘了菊花瓣做火锅，那味儿鲜美的紧！”明瑞馋馋地勾了下舌头：“确实好吃。”璃晚觑了他一眼，笑的开怀：“这几天姐姐带着你与明月，定会把全京城的美味全尝遍。”明瑞又是点头，好奇道：“那这与姐姐生意也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