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听我说完，”璃晚继续道，“若你恨一个人，会倾尽全力地为她好吗？”小清儿摇摇头，疑惑道：“或者，那些东西他们瞧不上眼啊，才送了给小姐呢？”“你也说了外头那些人的反应了，住在这附近的，与鹤家关系好的，非富即贵，什么好物件没见过，会为了女子的嫁妆惊叹……我想，这已经说明了这批东西的价值了。”“他们想干什么？”小清儿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地方忽略了，而这些地方，或者是最致命的。她只觉得浑身发寒。“报复！”璃晚定定言道，“清儿，我们越来越危险了……鹤府的把戏，并非偶然，在那些嫁妆大张旗鼓地出了鹤府大门那时起，鹤家也已经记恨上了咱们家。”“天……”小清儿如醍醐灌顶，因为，洛璃晚曾经在洛府就与她说过，这杀人，有棒杀，也有捧杀。棒杀，直截了当，凶狠暴力，却也不拖泥带水，这是明处。而捧杀……将一个人架在高处，吃最好，穿最好，用最好，什么都给予最好的，宠溺着，娇惯着……直到有一日，这人亲手把自己给毁了。最聪明的正室夫人绝不用简简单单了断了庶子性命的法子，而捧杀，则是将庶子养成个纨绔，终究是废人一个，还落得个美誉。这是从前二夫人说给璃晚听的话，不过，二夫人不屑如此做，因为，她觉得费时间，费精力，也完全没有必要——那个时候，洛府已经没有洛丞相了，二夫人之上，只有一个万事听她话的老太君，还是她姑母。“如今……梦老板她做的，就是小姐曾经说起过的，捧杀么？”璃晚点点头，小清儿则有些不懂了：“可是，这对于她有什么好处呢？对小姐哪里就有坏处了？外头那些女眷，很羡慕小姐，还说，这女子大婚仅这一次，如此风光，十里红妆，如此的财富……这……”璃晚并没有嫌弃过小清儿，从不觉得她蠢笨，她想不到的一些问题，璃晚也从不勉强她去想透，因为，干干净净，心灵澄澈有什么不好的呢。轻笑着，璃晚给她解释：“梦老板肯定不会安好心的呀，所以，她这么做到底是想怎么捧杀了我，就看现在鹤府对我的态度就是了！鹤家为何一开始对咱们奉承？是因为这一个太子妃的位子，对于鹤家来说，算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啊，世家大族，出了一位未来的皇后娘娘，说出去也是一份荣耀，在各大家族里，也更有头脸些，家族中的女孩子，嫁人会更容易，也更易高嫁——这一家中所有的亲戚都身居高位，万一这一家里出个什么事，你说，走动关系是不是更容易。”“这，这不是自然的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反正，奴婢听人说，都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可这些，与鹤家恨不恨咱们，有什么关系？”“太子妃一位，本就荣耀，不再需要什么锦上添花，纵使添花，也不该是……鹤家家底如何丰厚，外人也许并不知道，可如今呢，为了一个并非嫡长女，也并非家中得宠爱的女孩儿，而付出那么多的嫁妆，而且，样样不凡，你觉得，外头会如何想鹤家？”“鹤家很富？”“可是，鹤家在朝为官的那几位，都是清水衙门，偶有一个二个的，职位尚低，俸禄也不过一般。”小清儿慌忙捂嘴，不敢相信：“那外人一定会想，是贪墨的银子？突发横财？还是……”璃晚笑着点头：“聪明了呀！不错，外人肯定要揣测鹤家为何如此暴富，这对鹤家来说，一个不好，可能整艘大船都会沉到底。而那些嫁出去的鹤家女儿呢？”“定没有小姐这样丰厚的嫁妆，若嫁的夫家和善些，还不会计较，若是那些……哎呀，鹤家府上的那些姑奶奶一定会跑回来哭诉的……”小清儿双眸惊慌不定，却也带着一丝了悟：“小姐，竟是这样的好算计，梦老板她……”璃晚“咯咯”笑着，看着小清儿气的咬牙，不由道：“所以啊，梦老板这是给咱们插了把软刀子，昨儿你们还兴高采烈地说着那些宝贝价值几何，你家小姐我可是被割的肉疼的！”小清儿一听，埋怨道：“小姐，奴婢还以为您不知道，也是才想明白！您昨儿既然已经知道了，干嘛不阻止？就算是叫他们抬妆的把箱子都捂严实了，也不能依着梦老板那里的盘算呀。这下可怎么好？”“是呀，是呀，这才仅仅是鹤家，你可还忘了，东宫那里，会被如何非议？”小清儿眼睛一转，忽的脸色一白，惊慌道：“小姐，您，您……这不是明着害了太子爷？”璃晚白了她一眼：“你却忘了，你昨儿还骂着这位‘太子爷’大名，与芳儿、兰儿嘀嘀咕咕可没少说上官澈坏话啊。”小清儿脸色又是一红，红红白白，煞是热闹了：“小姐！哎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呢，如今咱们不是该想想如何挽回损失？您可真是长点儿心吧，怎能由着他人如此算计您自个儿啊！”璃晚笑的越发欢畅：“你这小蹄子，心变得还真是快！”小清儿叫道：“奴婢这是分得清是敌是友，哪儿像您，合着外人把太子给算计了去！”璃晚笑意清浅：“谁叫他当初摆我一道？如今是在帝都，放心吧，这儿还是他自己的地盘呢，些许小事尚能搞定的。”小清儿撅撅嘴，撇了洛璃晚一眼：“小姐笑的好似个贼！您，真的就只是挫挫太子爷的锐气，没别的想法？”璃晚莫名：“什么想法？”小清儿贼兮兮地凑近来：“小姐，您实话说了吧，是不是背地里憋着阴的呢？打算悄悄坑梦老板一把？”洛璃晚还想着，小清儿这一脸贱贱的模样，别是吓狠了吧，哪料她说这个，顿时呛了一口：“咳，我哪儿有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