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能将个偌大的中宫给管理的井然有序，调教的人儿都是顶顶好的，连外头有人想伸进手去都办不到，给洛璃晚这些宫女、内监、嬷嬷，也是心疼她，护着她。洛璃晚心中倒是感激的很，反正她是没打算会在京中待多久，东宫那些人，由着他们斗去，反正她是不打算插手了。上官澈静默坐在轿撵上，自打出了皇后娘娘宫中之后就没什么言语，洛璃晚回头看着他时，只觉得那一张精致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好看归好看，却没什么生气。“你不高兴？”洛璃晚歪着头，梳好的发髻恰有一缕垂在肩头，好似小女儿时候的辫子，很是俏皮可爱。上官澈扭头看向她，粉盈盈的唇瓣绽放在白皙的面上，柔嫩又娇娆的模样，使得人心都能化了，不由得想着，纵使是有再大的不满，如今也该知足了，于是轻笑一笑，对她打趣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你，不气吗？母亲可是给你找了两个教养嬷嬷跟着来了，还有四个大宫女，这四人还是母亲当年为姐姐准备的陪嫁，如今给了你，说是恩宠看重你，可也说明，你这规矩学的不到家，母亲特意叫人跟过来教训你的！”这话若是旁人说了，洛璃晚难免会信了三分，可如今是人家皇后娘娘的亲儿子说来的，她哪里会上当，只觉得是上官澈故意夸大事实来着，撅了撅嘴，轻“哼”了声儿，说道：“我才不信。”“不信？为何不信？连我的话也不信？”上官澈支着身子，彻底扭了过来，离着洛璃晚的脸颊越发近了，嗅到一股女子特有的芬芳，夹杂着洛璃晚最爱的花香，细细嗅来，尚能闻到木樨花，与桂花的淡淡清香，总觉得空气里的香甜都跑到了心里去。洛璃晚本来跟他玩笑着，可见这人凑得这样近，不免有些心慌意乱，又不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心的，若这上官澈是个丑的不知规矩的，少不得洛璃晚还能控制住心跳，与他针锋到底，可惜，上官澈实在如那芝兰玉树，这样的男儿又一心对着她好，哪里还能不动心不动肠的，装作暑热，洛璃晚可挪了挪，生怕这心怦怦跳之下，连神色都慌了，到时候上官澈还不定怎么得意呢！上官澈可没停下那心思，反而又往洛璃晚这边儿移了移，芬芳在身前，任是他自认自制力极好，也有些把持不住那悸动了，声音越发低沉而醉人了：“嗯，说啊，连我的话也不信了吗？”身边儿的宫人哪里敢跟着在这儿听主子们说话，慢腾腾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后头，只剩下这身边儿跟轿的内监了，也是犹如死了一般，只出气儿，连头发丝都似乎要静止了去。洛璃晚装作很嫌弃地样子，连忙把上官澈推开，十分不自在地抿了抿落在耳畔的发丝，强自镇定道：“你这人，忒得多话！”上官澈但笑不语，看着洛璃晚的眼神越发叫人心里慎得慌。“你，你别这样看我，怪吓人的。”洛璃晚不自在地挪了挪，眼神就不敢往上官澈那里瞅了，无语望青天。上官澈见她这样子，知道是害羞了，轻笑出声，笑声越发爽朗，纵是这红墙绵延，这尽头也尽是笑意。洛璃晚心里松了松，只觉得这日头刚好，不热不冷，不燥不骄，照的人身上心里暖烘烘的，墙那边儿不知名的雀儿，鸟儿叫的欢实，春日里的盛景是看不到了，夏日里的清脆也是瞧不见，只是这时候，不知为何眼前竟出现海市蜃楼般的美好来，洛璃晚紧抿着的唇，倒是有了个不浅的弯度。上官澈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心里想的还是在皇后娘娘那里听到的一些事——他与洛璃晚的大婚当夜，父皇竟然会撇下母后，取了那柳嫔处歇着。早些年里，父皇也是有过一些知情识趣的女子陪在身边的，只那个时候是逢场作戏，也是为了蒙蔽当初的仁显王，可如今……没听说过兵部的差事也那么棘手，这些事儿，许是皇后娘娘并不知情……想着父母的事儿，便有些懒怠无力。洛璃晚那里也失了神，看着远处，抿着唇笑着，半晌问道：“那边儿就是御花园了吗？”上官澈抬头看了一眼，应了她一声，倒是没了刚才的不正经，洛璃晚纳罕地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蔓出的树枝花藤，闭了嘴。然，半晌之后，洛璃晚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父皇与母后感情……是不是不大好？”上官澈瞥了她一眼，心道，居然连她都看出来了，只嘴上却道：“这种话你也敢说。”说着，他自己轻笑：“才进门，若叫旁人知道你妄论父皇与母后的事儿，你就不怕？”洛璃晚鼓着嘴，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在与你说呢么！想当初，父皇待我也是很好，母后虽则一开始对我不大看好，可也对我多加照顾了。”因为两个人都对她很好，所以，她也看不得哪个女子从中破坏，使得夫妻二人的感情，遭遇灭顶之灾，纵使人云亦云，都道帝王家不可能只一后，而无妃，但是在洛璃晚看来，若这二三十年的夫妻感情都破镜难圆了，这皇位不要也罢。上官澈叹口气，难得收了脸上促狭的笑意：“父皇也老糊涂了。”洛璃晚讶然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清楚，这事儿，别说皇后娘娘不敢管，就是上官澈，也是没资格去管他老子的后宫的。“将来你也会如此吧？”洛璃晚不知怎的，就有些乏力，想到那不知还在哪儿的未来，就觉得前途渺茫了。连夫妻伉俪情深的祁山王夫妇，都有第三者插足的危险，那上官澈与她呢？感情没见得有多深固，外在的诱惑又那样多。“想什么呢！”上官澈没回答，只是笑着敲了敲洛璃晚的脑袋，看向后头跟着轿撵轻行的一众宫人，言道，“东宫就交给那两位嬷嬷吧，她们都是跟着母亲的老人儿了，自来规矩都不错，而且也有威望，你震慑不住那群妖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