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澈也不理她的胡搅蛮缠，只是轻笑：“我有何舍不得，这院子里哪个不比她好看又识趣，纵是这样，我都只守着你一个，何况是她？只是瞧着你，哪里是说的这样轻松，少不得心里不痛快，还要自己忍着罢了。说说吧，作何把小清儿也撵了出去？”洛璃晚扭了扭，离着上官澈远了些，才颓丧着把事情与他说了。“……我放她一条路，只希望那男子能真心待她，而不要如我所想。我宁愿我猜的是错的，那男人乃她良人才好，也不枉我与她十余年的主仆之情。至于翎羽，早先时候，她就欲要取我性命，大概天命轮回吧，有得必有失，焉知非福呢。她功夫虽好，可不得我用，不若想去哪里去哪里，终归大家不拘在一处，各生嫌隙。”说是这样说，可洛璃晚的神色颇为颓了些，上官澈心里有些触动，想到些什么事，到底与洛璃晚一同叹息一回，各自放下心事不提。芳儿等着屋子里说话声儿不那样断续的了才进来，含笑盈盈：“厨房新做了玫瑰饼，厨子还加了茯苓，闻着倒是清爽，娘娘也一同用些？”洛璃晚扭头看了眼上官澈，问芳儿道：“没有旁的了么，太子不喜这些甜食。”芳儿道：“有的，有金丝饼。”上官澈笑道：“谁说我不喜甜食的，那豌豆黄也我爱吃矣。”洛璃晚抿唇而笑，知道他虽也能吃甜食，到底是不能随了女孩子的喜好的，挑剔一些，也刁钻一些，取了公筷去翻检了几块金丝饼放在小碟子里，道：“我也尝尝，御厨的手艺总归要比外头好吧？”上官澈见她先吃，也不以为意，随手挑了玫瑰饼放进口中咀嚼：“那可不一定，唔，这饼怎这样甜。”说着，又与洛璃晚来抢那咸味儿的金丝饼，这饼里头的所谓金丝不过是炒制的肉松，金黄焦香，可也是很甜的。洛璃晚尝了几口，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倒是自己也跟着饿了起来，抱怨道：“午上就没怎么吃，现在偏跟你一道也饿了。”上官澈扔了饼，咂嘴道：“这会子御膳房里也没什么吃食，不是冷了失了味道，就是放的失了口感，吃了胃里也不舒服。”说着，眨眨眼，计上心来，带着两分算计的笑意：“不若你用了咱们院儿里小厨房，给我弄到辣食？”洛璃晚狠狠白了眼：“我不去，这院儿里又不是没有厨子，何必劳累我，我可是听了你的话，进宫里来享福的。”上官澈心道，这宫里的厨子未毕有洛璃晚的手艺，再者说，那些厨子的手艺都吃遍了，早就腻了，这食物精细了，总好像吃一种味道，吃的多了，也就觉得没滋味，反而想起家常菜来，在船上的日子，早想着雪园那几位厨娘的小炒，洛璃晚也不过做了一道汤面，就开了他的胃口，引得那馋虫一直到现在都吊着。这东西是越回忆便越好，于是上官澈少不得腆着脸，百般耍懒，非要洛璃晚这新妇下厨给他来两道拿手好菜。芳儿在旁候着，见这姑爷越发无赖了，差点忍不住就笑出声儿来，慌忙捂了嘴退了出去，可不敢在屋里看着小姐与姑爷两个人腻歪了。兰儿在外头长廊上打着络子，咬断了丝线，正好瞥见芳儿捂着嘴出来，脸上全是喜色，不由打趣道：“这笑的什么呢，好似偷了油吃的老鼠。”芳儿佯怒拍了她一下，却是越想越好玩，于是与兰儿笑道：“笑小姐与姑爷，一个拿乔，一个逗乐，这凑到一块儿，哪里像是过日子的，分明是俩说书的凑一处了。”见着兰儿用牙咬断了线，芳儿取了剪刀来，“小心把牙崩了。”兰儿“嘻嘻”一笑：“我这可是铁齿铜牙，听里头还闹着呢？”芳儿摇摇头：“早不闹了，俩人说笑起来，倒是融洽。”说着，自己也松了口气，上官澈与洛璃晚之间的别扭，她与兰儿也瞧出了点儿苗头，只是，她两个与小清儿不同，到底不是从小一处长大的，虽然情分也是非常，到底没那自小的情分。这样想着，芳儿叹口气：“我都有些想小清儿了，若她还在，小姐的许多事，也就不用咱们两个瞎琢磨了，她最直爽，小姐也最听她的。”兰儿撇了撇嘴：“这话我可不爱听，咱们也都是为了小姐好，不过是有些事还得小姐自己想开才行，纵使是小清儿妹妹在这儿，说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小姐且得想去呢。”芳儿推了推她：“怎么，你可是嫉妒小清儿与小姐最要好？”半分的玩笑，半分的试探，怕的是兰儿存了不该有的心，到时候，芳儿杵在这中间，该是最难过。兰儿笑着推了回来：“说什么呢，叫一声儿姐姐，可别这样编排我——我呀，只愿意小姐好好的，将来呢，也好给我指个好人儿嫁了，以后继续做小姐身边儿的管事娘子，这一辈子也就知足了。”芳儿唬了一跳，脸红彤彤的，憋不住的笑：“好啊，你这是想汉子了？”兰儿“呸”了一声，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她性子爽朗，这些羞人的事儿也是早晚的事儿，于是也不拘泥，乐道：“话糙理不糙，我就这意思！”见芳儿那里还在发笑，她不由直了直身子，辩解道：“我这可不是想什么汉子，不过是想着将来的事儿罢了，难不成姐姐就没些打算？”“我？”芳儿歪着头，倒是狠思量了一番，蹙着眉头，倒一时被问住了，“我可没想那么远，只如今小姐在这里，我便跟在这里，将来的事儿，谁知道呢。”说着话，洛璃晚挑了帘子出来，看着芳儿与兰儿盘膝在廊牙子上做着活计，咬了咬唇，扬声儿道：“芳儿随我去小厨房瞧瞧，兰儿你看着屋子。”芳儿与兰儿一愣，忙起来候着，却是见洛璃晚身后的阴晕里，可不是太子殿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