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澈挑挑眉，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心道，不若就跟去瞧瞧，看她存的什么鬼。二人心怀鬼胎，踏月而行，而屋顶上偷吃糖炒莲子的两个正面面相觑，为躲过洛璃晚而心松口气。由于客栈靠着码头，晚上还有行船途径这里，是以，哪怕再晚些，街上也是有不少商贩的，有商贩，那可玩可买，可吃可用的东西，也自是不少。上官澈跟在洛璃晚身后，始终保持五步之内，不远，亦不近。洛璃晚起先还有些莫名的尴尬与紧张，可随着越走，行人越多，她渐渐被道路两边摆着的摊位所卖的东西所吸引，也就渐渐忽略了上官澈的所在。街边儿上的玩意儿，无非是些手串，镯子一类物件，再有些面具，小人儿，都是很常见。洛璃晚以前常带着小清儿出门，流连街上，在刚刚到这个时空的时候，总是想把所有喜欢的小东西全买回去，可惜，那个时候，她没钱。如今，她是有钱了，可当初陪着她一起玩乐的那个姑娘不在身边了。似有似无地一声叹息，洛璃晚停在一处卖水果的摊位前，南来北往的商船多，是以，摊子前摆着一筐青橘，似乎也不为过，洛璃晚喜欢橘子的气味儿，想到以前在现代，一年四季，只有想不到，没有吃不到，而到了这里之后，只有应季的水果可食，旁的，多是富贵人家的奢侈之物。再见这橘子，也不管是个时候是酸还是甜，洛璃晚上前就要了一包，纸包粘的结实，年纪不大的小贩颇有商家心得，还饶了几个当季的苹果给她，开口要了二钱银。一两银子差不多一千块钱，洛璃晚心中换算，手中找钱，那么二钱，大概二百RMB，贵！还贵的要死。洛璃晚不欲与小贩计较，心知这会儿交通又不发达，能见着已是不错，这价就是要上天去，能买到的也是不多。谁知，她伸进荷包的手，竟连一文钱都没摸到，再看，荷包竟也换了只新的。想起来，似乎是洗澡之后，顺手就换了只荷叶青青的荷包，缀着穗子，还嵌着三粒不大的米珠，她喜这样子，所以直接挂在了身上，根本把银钱的事儿抛诸脑后。这也怪不得她不是，这一路上，前有上官，后有碧清，再不济，吴妈买菜都不给她要银子呢，整船人，似乎只有她用不上铜板碎银，于是连这最基本的常识都叫她给忽略了。心中暗暗恼恨自己的大意，洛璃晚只得不甘不愿地把纸包递回去，那小贩子还笑嘻嘻等着她拿银子呢，洛璃晚只得端着心思，打算与人家好生说说，这东西，就不买了。背地里伸过一只手来，扔给小贩二钱的银子，只多不少，上官澈取过纸包，替洛璃晚拿着，瞥了眼她那空瘪瘪的荷包，识趣道：“没带银子？”洛璃晚木着一张脸，好歹是知道吃人嘴短的道理，没敢呛声，只点点头，瞥见那一抹青色，捡过一只最大最丰润的，当先剥皮挖肉，淡淡的柑橘清香荡漾在二人之间，距离也渐渐挨近，没发现是往河边的小路上拐去。橘肉也是个儿大，丝毫不干瘪，洛璃晚捡了一枚，扔到上官澈口中，道：“甜不甜？”上官澈面不改色吞咽，点点头，“嗯”了一声，道：“还行。”洛璃晚笑嘻嘻地等着他验完“毒”，“啊呜”一口，吞了三瓣下去，却是“噗噗噗”直接给吞了出来，满脸哭色——“酸就罢了，怎么会这么涩口？！”上官澈隐忍发笑，撇过头去，看河边青青垂柳：“这个时候的橘子，哪里有能吃的，再等上一个月，宫里的蜜橘你可劲儿吃啊。”洛璃晚满嘴发苦，听着有吃的，想想又不对：“那一个月之后，咱们能回去吗？”“怎么不能，现在你就回去等着吧，准能吃上。”“那怎么能行，明月他们还在北庭呢！”北边新立的朝廷，大家不敢继续喊夕照国，只敢以“北庭”简而概之，对于其所属，心照不宣。洛璃晚再是好吃，也知道一个月，是铁定回不来的。一大包的橘子，却是只能看，不能吃的。上官澈见她垮着脸，有心逗她，于是笑道：“没事，反正入了秋，总会有橘子吃，街边儿上哪儿没卖的？不过么，就是哪里的都比不上宫里的贡品罢了。汁多肉嫩，个头大的十足，犹如新生儿的头颅那么大个儿，难得还个个水灵，蜜汁四溢，香远气清啊。”洛璃晚吞了吞口水，瞪着眼睛看他：“再大它也只是橘子，反正也吃不出苹果味儿来！”洛璃晚心有不甘，狠狠咬了口在上官澈衣袖上抹蹭了好几下的苹果。古代比现代好就好在，永远都不会担心会吃下为数不少的农药。只不过么，要担心虫子的。洛璃晚看着果核近旁那半条晶莹的躯体，险些哭出声儿来，一旁的上官澈已经笑的前仰后合，对今晚上出来把盏夜游湖难得的没有抱怨路远体累。安抚了许久，洛璃晚才把脸上的泪迹抹干净，自然用的还是上官澈的衣裳，那柔软而舒适的面料，叫她险些沦丧在上头，淡淡的皂角的气味，有他特有的味道，叫人一不小心就会沉沦下去，狠狠吸了吸鼻涕，洛璃晚扭头往堤岸上坐去，青青的碧草盈盈软软，比客栈的床还要舒服。上官澈已经够小人得志的了，洛璃晚心道不能再叫他得意的！河边的商贩尤其多，夜色下赏月的游人也多，洛璃晚与上官澈在这里走了许久才回去。房顶上窝着的碧清与铭扬自然早就不见了踪影，洛璃晚灰心丧气，心想，自己可真是无妄之灾啊，等着碧清小心翼翼地蹭进来的时候，洛璃晚轻轻哼了一声儿，围着她转了几圈儿，直接把屋门给合上了，把碧清留在了屋里，带着一抹得逞地邪魅笑意：“说，你跟铭扬在上头都做什么了？”碧清一愣，旋即尴尬一笑：“哪有，夫人真会说笑话，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