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绿袅弱弱地捏了一下孟鸢清的衣角，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问如何处理这群人。孟鸢清很是为难，她看一眼曲长靖想问问他该怎么办是好。可是当她看到曲长靖的眼睛时，她就明白了曲长靖的心意。“你们走了多久来的。”孟鸢清问。“我们连年都没过完就来的，走了一个来月了。”万如意说着就要抹眼泪，“我们身上也没几个钱，又带着小孩子，几乎是讨了一路上的饭才过来的。”她这话却不是说给孟鸢清听，而是说给曲长靖听。她眼睛精，看得出来曲长靖已经有些心软想接纳他们了。“先让人给他们烧热水洗澡吧，让他们住……”“东南处有空屋子，正好住下他们。”孟祥道。“那就先带他们去哪儿吧，给他们烧几桶热水好好收拾一下。”万如意千恩万谢的，她还把堆在地上的包袱打开道:“我们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这点瓜菜是我们自家种的，你吃个新鲜。”“多谢多谢。”孟鸢清道，让人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让孟祥带他们下去洗漱。绿袅看看地上那些灰扑扑的瓜菜，唉声叹气，孟祺过来把包袱又给打好道:“这儿我来收拾就好。”孟鸢清带着曲长靖往房里走，然后绿袅跟上。“绿袅，你找点衣服给他们送过去吧。”孟鸢清道。反正他们的衣服多，绿袅便去从那些旧的、孟鸢清穿过或者做了从没穿过的衣服里挑那些尽量没有镶珍珠宝石描金线的衣服。那么贵重的衣服给他们穿了未免糟蹋。“小姐，我那儿有些家常衣服拿给他们吧。”绿袅看孟鸢清近年做的衣服除了家常穿的，剩下都是华服。“你自己看着弄吧。”孟鸢清道。绿袅便去找衣服了，等绿袅走了曲长靖才开口。“他们的确算是你的亲戚，虽然隔得远一点。”曲长靖顿一顿，“你要是担心不如让人去你老家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知道。”孟鸢清道，“量他们也没胆子冒认亲戚。”“你打算怎么对他们。”曲长靖问。孟鸢清叹气:“你是不是想让我收容他们。”曲长靖也叹了一声，他坐下，屋外夕阳的余光落在他脸上，照出一丝落寞。“我也不是强迫你收容他们，只是看他们的样子，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着来投靠你。”他勾着头，嘴角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你也知道，我生在关外，那儿常年战乱，我的父母亲戚乃至于邻居，要么死于战乱要么死于野兽攻击，或者上山采药打猎一去不回。我真可以说是举目无亲了。这些年我也算身居要职，也做到过衣锦还乡，可是别说是攀亲戚的了……别说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我住的那个地方，就没剩下几个活口。”孟鸢清知道那些人触及到曲长靖心事，她刚刚看到曲长靖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心软了，所以便收容他们了。“他们来这儿无非是为了一口饭吃，我们给他们些银子，给他们找个活干，让他们有个生计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曲长靖说着又起身牵着孟鸢清的手，问道，“你觉得这样可好？”“当然好。”孟鸢清道，“只要他们不得寸进尺，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绿袅挑了衣服过来，又犯愁道:“小姐，那几个小孩子怎么办啊。”他们没有小孩子穿的衣服。“要不现在去买？”孟鸢清道。“现在买怕是有些晚了。”绿袅道。“把库房里的箱子搬出来，我从前做的衣服应该还有几件留着，拿出来给那个小霞。”“那两个男孩呢？”绿袅问。曲长靖可没有小时候的衣服放在这儿，而且他常年征战，从前的家常衣服基本都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就在孟鸢清有些犯难的时候，孟祥过来禀报说已经给他们安顿在东南的院子里了，也吩咐人烧热水给他们，同时也派人出去买了衣服鞋袜很快就送过来了。孟鸢清一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还是孟大哥心细。”“那谢谢衣服不送了？”绿袅捧着衣服问。孟鸢清看了看:“留着吧，回头看看他们的尺寸再给他们做衣服。”孟鸢清这个意思，竟然是要给他们做新衣服了，那岂不是要收容他们？“小姐，你不会打算留下他们吧。”绿袅问。“让他们在这儿住几天。”孟鸢清道。孟祥闻言也是皱眉，绿袅不解:“为什么啊小姐，他们一看就是来要银子的。”“我看他们也是落魄了，不然不会大老远来求人。”孟鸢清道，“没事，不过几两银子罢了。”孟祥也道:“小姐，此事不妥啊。”“当年孟大山既然会入赘万家，那时候的万家定也是有些家财的。可是他也没有接济扶持过你的曾祖父，更没搭理过大将军，要不然大将军也不会因为孤苦无依去京城进军营了。”“当年他们不仁不义，如今他们落魄了，孟家显贵了便迫不及待上门攀亲。可要是颠倒了过来，只怕他们对孟家避之不及呢。”绿袅很认可孟祥的说法，不停点头。“可是我看他们的年龄，大约不知道大将军孤苦无依无人接济的事。”曲长靖道，“又兴许他们当时也只是略有余财。我看那个万如意的语气，想来是到了她父亲这辈，家里就穷了。”既然如此，那自身难保又如何能照顾孟清野呢？“好了，别说了。你们也知道我的手段，他们要是识相，只是想要一口饭吃一间屋住，这对我也不算什么花销。他们要是不识相，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们。”“孟大哥，东南处离你住的地方近，你帮我照顾他们。”孟鸢清道。孟祥自然应允，孟鸢清又看了看绿袅选的衣服道:“这些衣服太旧了，再拿别的衣服给他们吧。”说着还拍拍她的胳膊，表示不是责备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