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靖在外头含笑听着这对母子的对话，一边专心致志地赶马车。他们在蜀郡住了一段时间后就启程出关。当时京墨还对着地图手指抵着蜀郡道:“从这儿过去，这里快。”曲长靖一笑:“墨儿，这儿是山，雪山，上面都是雪，冬天白花花的雪，很冷的。而且这些山很高很高，比外面全部的树加起来还高，我们是翻不过去的。”“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不看里头的。”曲长靖教导京墨。不管京墨听不听得懂，他们先教了再说。他们当时从京城出来，一路直奔蜀郡。因为京墨还小，加上他们都抱着玩乐的心态，所以走得慢了些。曲长靖还问过孟鸢清要不要去洛阳老家一趟，孟鸢清却断然拒绝了，因为洛阳只是她名义上的籍贯，她对洛阳除了燕姝一家子外就没印象了。孟鸢清曲长靖给凝泽过了两岁的生日，又在路上过了中秋节，马不停蹄地向关外奔去。京墨越长大，个性越发活泼，每天缠着孟鸢清问这问那，同一个问题能变着法的问七八十遍。可是不论是孟鸢清还是曲长靖他们都很有耐心，不管京墨问多少遍，他们都能做出回答。“我要蝴蝶，蝴蝶蝴蝶蝴蝶……”京墨躺在孟鸢清腿上，手里抓着曲长靖做的竹蜻蜓手脚并用地扑腾，嘴里不停重复着“蝴蝶蝴蝶……”“墨儿乖，回头给你抓一只真的蝴蝶回来好不好？”孟鸢清哄着他道。“好。”京墨道。这孩子有了蜻蜓就要蝴蝶，很可惜的是曲长靖并不会用草做蝴蝶。为此，曲长靖还被孟鸢清无情地嘲笑了一遍。孟鸢清给京墨抓了两只白色的蝴蝶，京墨抓在手里几乎把这两只蝴蝶折腾死。孟鸢清告诉京墨不能这样，不能伤害这些小动物。“可是之前爹和娘天天杀小动物吃啊。”京墨回答得理所当然。“有鸡有兔子有鱼有小鸟……”京墨一样一样数道。孟鸢清道:“那不一样。爹娘抓那些小动物是为了填饱肚子，是迫不得已。可是蝴蝶又不能吃，而且它们长得那么漂亮，你这样伤害它们不是很过分吗？”京墨还是不能理解这些话，但是孟鸢清跟他说了之后，他就不去伤害那些小蝴蝶了。为了奖励他，曲长靖又去抓了两只漂亮的花蝴蝶放到马车里让京墨近距离看着。在这样融洽的氛围之中，他们一家三口抵达了平靖关。按理来说曲长靖在西北一带是实打实的威名赫赫，当地上到将军下到士兵，认识他见过他的是大多数。不过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来回乡，不是找人喝酒叙旧，曲长靖也不太担心被人认出来。“平靖关的齐将军是不是董未的小舅子。”孟鸢清道。董未娘子齐氏，她的哥哥是平靖关之前的一位宣威将军。曲长靖道:“是，他还在平靖关，是这儿的宣威将军。”齐子豪的官职倒没有升迁。凝泽登基称帝之后，虽然对前朝大加封赏，可是众位官员之中只有曲长靖的变迁最为明显。从二品至一品。剩下的人虽然也有升有贬，可是基本是根据凝泽登基后对自己在东宫时的辅政之臣进行官位调整，是千百年来的惯例了。加上北疆之后，大燕四海安定，再无战事，武将也失去了封官机会。他们在平靖关小住了两天，孟鸢清对这个地方感慨万千。平靖关原本为长平关，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此关改名都是因为曲长靖带兵退敌有功，圣上特地将此关从长平关改为平靖关。不过前世曲长靖成也平靖关，掰也平靖关。他在平靖关扬名立万，最后西戎大肆发兵，大燕节节败退，曲长靖也战死在这儿。孟鸢清本来对于平靖关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但是现在带了京墨过来，她对于这个地方就更多的是一种充满自豪的激情的感情。于是这两天，孟鸢清和曲长靖跟京墨的聊天内容，就从毫无内容可言的闲话家常，变成了对曲长靖丰功伟绩的科普。“爹爹好厉害。”京墨道，“我也要像爹爹一样。”曲长靖非常欣慰:“那你跟着爹一起学武功好不好？”京墨点头道:“好！”曲长靖更加高兴，笑得合不拢嘴。中秋刚过，皇宫里依旧是一片喜气洋洋的，节日的氛围还没消去，又一个大事要出来。“我记得鸢清姐姐的孩子跟勃儿差不多生日。”燕姝道。她生产也有大半个月了，身子好了不少，也不是很忌讳别人看望了。凝泽“嗯”了一声:“京墨是八月初的生辰，勃儿是七月末的。不过墨儿大了勃儿两岁呢。”现在勃儿还不满月，京墨两岁生日已经过了。提起这个话题，凝泽又是忍不住伤感。他还记得京墨的样子，长得实在是可爱。这个孩子虽然也可爱，可是不如墨儿得多。或许是因为燕姝长得不够出挑。孟鸢清当初的担心不无道理，在普通人里算是秀丽漂亮的燕姝到了后宫，容貌实在是不够好看。自古帝王三宫六院，燕姝很快会被淹没在美人堆里。凝泽只在长乐宫坐了一会儿，看了看孩子就借口公务繁忙走了。燕姝看着凝泽远去的背影，眼里是无尽的失落。她辛苦生下了凝泽的长子，本以为会得到凝泽的万千宠爱，可是没想到凝泽对她却越加冷淡了。他倒是对那个王美人越发上心了，即使不留宿王美人宫中，也会时常过去吃饭或者坐一坐。燕姝叹气，宫女采薇给她端来了一碗补品喂她慢慢喝下。可是燕姝心里有事，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娘娘且放宽心些吧。”佩兰过来宽慰燕姝，“把这些喝了身子才能好得快。”孟燕姝于是又喝了两口，可是看起来依旧不开心，采薇笑道:“娘娘，您可得快些好起来。奴婢听说，陛下有等大皇子满月的时候封您做贵妃呢！”孟燕姝闻言眼前一亮，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