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说得没错，我们这种家庭，一旦远离权力中心，也许就是一场灾难。我不再反驳，低着头吃饭。</p>

老爷子突然问：“如果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你准备怎么处理牛明？”</p>

我想了想，说：“如果按我的性格，我恨不得将牛明大卸八块。可现在是法治社会，那只能依法办案了。如果我是你，会先找理由，把牛明调离现在的岗位，然后让市检察院立案调查，市纪委同时介入调查，掌握了详实的证据之后再移交大理寺办理。”</p>

老爷子淡淡地笑了下，说：“这就是你的处理方法？”</p>

我说：“是啊，按照司法程序应该就是这样啊。那你准备怎么处理牛明？”</p>

老爷子说：“你这样慢吞吞的，人家早想好对策了。至于我怎么处理牛明，要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好了，我吃饱了，先回书房了，你吃完饭就先回去吧。”</p>

老爷子站起身，慢吞吞移动步伐往书房走去。我扭头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原本笔挺的腰杆居然有点驼背了，头发也有点花白。忽然发现老爷子也老了，我鼻子有点酸，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在时间面前，我们是如此苍白无力，以前那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男人竟然也有老去的一天。</p>

我低头又刨了几口饭，把碗里的米饭就着菜吃完，端起酒杯把酒一口喝干，然后站起身。我站在厨房门口说：“杨嫂，我回去了啊。”</p>

杨嫂打开厨房门，嘴角还粘着一粒米，说：“这么早就回去啊，不多陪会书记吗？”</p>

我说：“他还有事，我先走了啊。老爷子年纪大了，我看腿脚也没以前那么利索，你替我多照顾照顾他。”</p>

杨嫂说好，然后送我出了大厅。</p>

我开车出了红楼，往市中心开去。在半道上，我拨通了乔美美的手机。乔美美的电话第一时间接通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兴奋。</p>

乔美美说：“唐局，你可算来电话了。我都快急死了，你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p>

我说：“刚才在忙，没听到你的电话。既然我说了晚上跟你联系，就一定会给你电话的，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p>

乔美美说：“我当然相信唐局长了，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希望呢，不信你我们还能信谁呢。”</p>

我淡淡地说：“你的检举信我已经交给市委书记杨天成了，不过这件事目前还需要保密，明白吗？”</p>

乔美美兴奋得几乎要疯了，她的声音都变了，急忙说：“你说的是真的？天啊，我们家终于有救了，太感谢你啦唐局长。我，我请你吃饭。不，我请你喝酒；不行，我还得请你唱歌，洗桑拿。你，到我家来吧，我，我，我做饭给你吃。”</p>

我笑了几声，说：“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等事情解决了再谢我不迟。我刚才给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先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和你老公自己知道就可以了，绝对不可以提前泄露出去。”</p>

乔美美兴奋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牛明一天不倒台，我们一天都不跟别人说。”</p>

我说：“这就对了，你还有事吗？”</p>

乔美美说：“你……你晚上有事吗？我想见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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