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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半，宗家电话响了。
裴重苍正好上厕所出来就接了：“哪位？”
“哟，这么巧，还没睡呢。”
裴重苍精神了点，他左右看了看，除了正在看书的宗琴以外，所有房间都熄灯了，客厅几近漆黑。他压低了声音，问：“这么晚了打电话来干嘛？”
“困了？”
“那倒没有......”裴重苍靠在沙发扶手上半弓着身子，电话线扯得长长的。
“听说你挺关心我死活啊，我不在的时候问两遍了都。”
“呸，臭不要脸，谁关心你死活。”
章俨低低笑了笑，又说：“我说你小子气人的功力可不低啊，吴充今儿又被你气半死。”
关他什么事，他说那几句没毛病啊。裴重苍挥走围在腿边的蚊子，说：“我哪有你厉害，还是你老人家气人的功夫更强些。”
“那是！一寸长一寸强嘛。”
裴重苍：“？？？”说清楚，哪儿比他长！
“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不在都没人请你吃饭了吧。”
“嘁，哥有钱，用不着别人请吃饭。”想请他吃饭的人多着呢，只不过他都拒绝了而已。
“有空还是去我那儿坐坐，打打游戏、打扫打扫房间什么的——”
“打扫你妹——”裴重苍紧急收声降低音量，“老子又不是钟点工，别想着占我便宜！”
“又不是我一个人住，你就当管理管理你的生存环境也不行吗？”
“行，那我把次卧扫得干干净净的，别的不归我管。”
章俨失笑，“小子，你可真行，就这么一亩三分地的，我都得跟你掰扯这么久。这不顺手的事吗？”
“不好意思，我手没你手长，不顺。”裴重苍“啪”地拍死一只蚊子，“所以你到底打电话来干嘛的，有事说事行不行。”
听他说话声音又低又糯，章俨就知道他困了，于是说：“没啥事，这不太久没见怕你忘了我吗，行了，早点睡吧。”
裴重苍在黑暗中愣了一阵，声音淡淡地说：“老子已经忘了你了。”
正准备挂时，那边又传来话音，他重新将话筒贴近耳朵，听见对面说：“二十五号中元节我会回来一趟。”
裴重苍：“......关我屁事。”
“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吧。”
“不吃。”
“给你带纪念品。”
“行，买贵点的。”
章俨又笑了起来，这两天的烦恼一扫而空，他好像体会到养小孩的快乐了，怎么这么好逗。要是他以后有个小孩也像裴重苍就好了，漂漂亮亮的小男孩，性格独立，又敏感得恰到好处。别人用山珍海味都骗不走，亲近的人扔一根棒棒糖也能啃得巨香。
“笑屁笑，挂了。”
“年纪轻轻怎么会挂呢，困了就去睡吧。”
裴重苍放回话筒结束了通话。二十五号......今天才十七号，那么远的事情说给他干嘛，裴重苍挠着手臂回了房间。
紧接着，另一个人也半夜接到了电话。
吴充闭着眼睛接起来礼貌地“喂”了一声，等听清对面是谁时立刻就不客气起来，“你他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又有什么屁事直说！”
章俨双腿交叠搭在另一张椅子上，说：“这不刚吃过早饭没事干吗，贰那种消食的方式我可接受不来。”
“你确实是吃饱了撑的，现在本国时间十一点五十三，你知道我现在该睡了吧。”
“知道——”
“知道还打！”
“嗐，这不七夕吗，打个电话问候问候你也不行？”
“嘁，谁稀罕你问候，我再说一遍，有屁就放哈。”
“我中元节回来守夜。”
吴充：“卧槽？你再说一遍？”
“中元节二十五号，我看过了，应该要订二十四号的飞机。”
吴充：“......你是不是钱多烧得慌，这种私改的行程，公司可不给报销啊。”
“没事，哥有钱。”
“那你回来记得带特产。”
“这儿哪有什么特产啊，你又不是没来过，除了你看不懂的艺术品还有什么？”
“那你给我带个女朋友也行。”
“......”章俨把手机换了个手，说，“没别的事了，你安排一下吧。跨国电话挺贵的，就这样吧啊。”
吴充沉默半晌，说：“好不容易送走你这个麻烦精，又给我送来尊大神，现在得两边伺候着，我真是——”看来三十岁真的是男人的大坎。
“大神？什么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