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披马甲的日子(六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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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 严谨地来说,这不太合常理。harry想。

他一边思考,一边蹲在树荫下观察着。

此时此刻, 花园里的茶会气氛还算不错。

从旁观者角度来看,庄园的主人无疑是一位很有吸引力的人——抛开旁人的敬畏感不谈,riddle可以算是一个风趣的主人。

也许是因为出身的关系, 他没什么slytherin所秉承的那种冷淡与傲慢,对着几个或拘谨或谨慎或大胆的孩子,他充满耐心, 一坐下来就先让他们品尝茶点,引起一个关于三明治的话题,借着又说说往事, 揭开一丁点不为人知的过去,好让自己表现得没有那么冷淡;但是在这之后, 他又揭过了比较沉闷的气氛,问候起black夫妇的身体与即将到来的度假行程, 并表示了一下对这种生活的羡慕, 因为就像他们见到的那样, 他被事务缠得脱不开身。

“我一度想去法国,找一栋不算大的房子,享受法式吐司和法国的清晨,打开窗子就能看到城市的繁华……”riddle说起这些时,连那对有些奇异的红眼睛都闪烁着光,“到时候,我不需要家养小精灵, 也不告诉其他人, 就这么轻装简行地过去, 而等我住一段时间觉得不错,还可以把我的抚养人也接过去——如果他的身体足够健康的话。我太需要一段没有工作的日子了。”

他在抱怨的时候听上去似乎真的是抱怨,而不是故意炫耀,语气把握得是恰到好处。

除此之外,他还随意和男孩们分享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一般人都会感兴趣的小消息——比如魔药协会今年研究出的改良魔药有怎样的好笑瑕疵,今年的魔法部又闹出了怎样的私人纠纷,法国那边新带来了一种潮流,一种奇异的珍珠突然备受青睐……他甚至笑眯眯地告诉他们,说他前段时间其实看到他的得力下属lucius穿着一件缀着许多那种珍珠的袍子四处走,差点忍不住笑场。

“有一瞬间我都想告诉他,这袍子不太适合办公,”riddle笑得非常优雅,“但是考虑到小卢西还很年轻,我又觉得,年轻人追求潮流的心态是可以理解一二的。”

这段话,以及这段话里的‘小卢西’令sirius在这一刻完全遗忘了他的偏见,差点和弟弟regulus笑成一团;而draco也不得不在心底承认,如果话题的中心不是他父亲,他也会毫不犹豫跟着笑的。

话题进行到这里,气氛已经轻松了起来。riddle还像每个最和蔼的长辈一样,饶有兴致地询问他们,现在的学生假期一般都在干什么,是偏好魁地奇还是去朋友家串门?还是在家里学习?

riddle并不只是凭空问问,他随口说了一些最新初版的新书,几把在学生之间很有名气的名牌扫帚,还有这个夏天刚刚流行起来的魔法小玩意——只要有个话题,他就能深入一二,哪样都能聊得轻轻松松,随和风趣地简直不像个黑魔王。

而这样的riddle,让harry打从心里觉得违和。

他不是没有在dumbledore教授的办公室见过对方,对方当时显然没怎么在意他,但是他可记得对方的语气。面对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riddle表现得冰冷,高傲,而且十分强硬,令harry觉得黑魔法防御课那个‘被黑魔王用黑魔法诅咒’的谣言说不准是真的。

harry努力地观察并分析着这些细节——他像是看电影一样看着花园里的一切,也跟看电影一样分析着‘角色’的一举一动。对常人来说,这可能比较困难,但是对‘读心经历’较为丰富的他来说,这是可以尝试的事情。他排除了自己的个人情绪,试图以理性的点评角度来揣摩‘角色’,也就是黑魔王的心态。

那么,现在这个和善的riddle,是在彰显人性,暗示自己没有那么冷酷,还是说他在故意表现出一种社交型风趣,掌控着这个茶会的节奏?又或者,他极度憎恨dumbledore教授,因此表现出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harry蹲在地上,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结合之前的几次会面,把第二个猜测抛弃掉了,因为打从在对角巷的偶然事件开始,riddle就表现出了一种不符合传闻的亲切与和善。

在对角巷遇到应该是个巧合……那天sirius的父亲也在那里,他们应该是有别的事情……

harry一声不吭地思考着,继续观察着不远处那个圆桌上的情景。

但是与此同时,他不得不把riddle所说的那些话和regulus打听到的串联起来。那一天,regulus对他说,曾有人参观那位大人的庄园,因为一幅画而发表了些失礼的言论……最后这个人虽然没有死去,但也彻底消失在了社交界,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一幅画……一幅画……这幅画是在说那位和他妈妈同一个姓氏的监护人……而regulus的父亲敲打他们,要他们不要发出失礼的言论,否则riddle的心情就会非常的差……但是一副看不清脸的话,能发出多么失礼的言论,又能从哪一方面触怒riddle呢?他为了什么而愤怒?

harry在一年级的时候就翻阅过不少旧报纸,在sirius还挂在通缉令上时更是如此——他总要知道他父母是处在怎样的环境去世的,当时的形式是什么样,是怎样的一个势力于索取一个婴儿的生命,结果到最后全然崩溃;ravenclaw的学长学姐们虽然不善于和人搏斗,但对历史与政治都很有了解,也曾与他探讨过类似的问题。

认真来说,宣称自己为voldemort的黑魔王一开始更像是个革命家:他将强大的魔法实力作为个人后盾,以利益与力量为诱饵招揽纯血的食死徒。在麻瓜出身的巫师日渐增多的情况下,魔法部无论如何也要保持表面上的公平,纯血社会可获得的利益与权力在日渐下降,纯血不再是靠着血统便能够风光的代名词,麻瓜出身的‘泥巴种’也慢慢爬到了他们头上去,纯血阶级的不满到了一个极限…………因此他们纷纷追随voldemort,渴望再次创造一个纯血为上的社会。

老实说,这甚至不能被巫师们看做是‘偏见’,它是一种巫师界自古以来的风气,是一种深入人心的念头,即使到了harry的时代,也无法完全剥除,就连受害者本身,也有可能在hogwarts中被同化,抱有自卑的念头。

但是表面上说得如此光鲜,voldemort的手段却和任何一个极端恐怖分子都没有差别——谁质疑他,他打击谁,谁防抗他,他就杀了谁,到最后,血统和不服从成了原罪,折磨和死亡成了他恐吓人的最佳手段,就算是一个追随他的纯血,若是惹他不快,也要落得凄惨的下场;至于他钟爱的几个手下,更是肆无忌惮,杀人如麻,以别人的痛苦作为快乐……在harry看来,他们就算进了监狱,也得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疗。

服从或者死亡,这就是voldemort的风格。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要的才不是一场和平的改革,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战争。

harry觉得自己有资格对此嗤之以鼻——就算是erik的变种人兄弟会都比这更能运作,更有魄力,更有纪律。

但是假如从‘voldemort’的形象往riddle身上套,却又套不进去。harry想。riddle现在表现出的形象可不怎么挨呲必报,心狠手辣,他甚至……称得上平易近人,连那个不恭敬也不谨慎的sirius,都不能让他皱皱眉头,呵斥几句。

或者这么说吧——riddle看上去就跟非常好脾气似的。

harry因此感到判断困难——愤怒是一个人的心理状态中必不可少的部分,想要对这位和传闻里不太相似的黑魔王做出评判,掌握使他愤怒的信息必不可少。

这就好像做题碰到了缺少关键证明一样。他想。只看现有的条件我无法得出结论。

harry不禁有些困扰地咬起了指甲。

信息,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

虽然夏季的天空黑的比较慢,但当茶会结束,男孩们起身往庄园内部走时,庄园里的家养小精灵与雇佣的仆人们已经早早地准备了起来。他们顺着长廊回那座白色小宫殿的路上,匆忙的身影和飞来飞去的器具家具混杂在一起,假如有个人从里面岔过去,说不准会被砸到。

他们搬来桌椅,铺上精美的桌布与精致的瓷餐具,又在lucius的指导下,用鲜花、烛台与艺术品装点着环境,又取来织着蛇的纹样的长型挂毯,准备装饰在墙壁上——harry路过时站在这玩意面前看了半天,觉得这些明明没有装点钻石,却在不同的角度闪烁着火彩光芒的织物一定很昂贵,但是他那现代人的美学无法理解这种挂很多很多挂毯的行为。

这又不是某些建造粗糙的城堡,需要大量的挂毯装饰墙面,这座小宫殿的华丽程度快和凡尔赛宫比肩了!!

他抽了抽嘴角,最后把这种行为归结为炫耀历史底蕴,就从挂毯前离开了。

lucius虽然忙得恨不得长出三个脑袋,但是依旧把一切安排得很有序——虽然男孩们早早就到了庄园里做客,但是他们最好不要第一个到达宴客的大厅。所有被邀请的客人都会在晚上七点准时到场,假如一些大人物一进来就看到他们在这儿,那就有些尴尬了。因此,他亲自带他们去了客房,一人一间,用来休息与整顿自己的状态。

“你们可不能在这样的场面失礼。”lucius提醒道,“有不少你们无法攀谈的大人物也会到场,我相信你们不会想让自己出一点问题。”

对于这个提醒,sirius嗤之以鼻,regulus点点头道谢,至于lucius的亲儿子,则是在光鲜外表的掩护下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不合适,他现在就想出点问题退场:假装自己不慎摔断了腿,也比站在宴会上看自己的父亲对一个疯子作出仆人般的态度要好!!

这种恼怒直到lucius出去后都没有消失,他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但是harry能从他的面无表情里体会出来。

“人都有逐强心理,”harry和他的脑子连上线,温和地安慰他,“你的祖父就和神秘人交好……他,额,他……”

尴尬的是,harry想了又想,一时间实在找不到什么好词儿安慰他,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切都会结束的,draco,在我们的时代,你父亲会改变的。”

他没有!draco在心里喊道。

他还记得他父亲是怎么逼着他,让他用双面镜引诱harry来圣芒戈自投罗网的。一想到自己差点就服从于父亲作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他就牙齿打颤,觉得非常可怕。但是更可怕的事情是,lucius对强权总是那么屈从,甚至无论对方的德行,只为了一时的家族利益与安危来做选择,这让他对自己的父亲一直抱有复杂的心情——lucius无疑是爱他的,他也有崇拜过lucius的时候,认为他爸爸说得都是对的。

但是事实证明,lucius从某些程度来说做人是非常失败的——然而就算如此,draco也很难接受亲眼看着lucius对一个未来的疯子和杀人犯卑躬屈膝,恨不得亲吻对方的手,如仆人侍奉主人一样侍奉对方。

“可能是和我舅舅待久了,”draco在脑袋里对harry说,“我有时候真的为我父亲感到……羞耻。”

harry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给了他一个拥抱。

“如果你感到不舒服,”harry认真地建议道,“你可以和我换过来。”

尽管警惕起见,即使客房里只有他们俩,harry也没有取下斗篷——这房间里太多画框和蛇纹的饰品了——但是如果真的要干什么,harry也可以寻找一个死角,和draco把身份换过来,由他来扮演‘弗朗西斯·巴沙特’。

draco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开什么玩笑,不行。”

“真的,”harry认真地和他对视,“我知道你想保护我,怕我出状况,但是我也想保护你,我不想你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扮演这个角色,draco。”

“我觉得我的状况比起你的状况,”draco理所当然地说,“还是要好很多的——你上次就差把胃吐出来了!你还想回忆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我会克服的。”harry说。

“那下次之前你可以试试克服。”draco说。

harry还想说什么,却及时闭上了嘴。

draco:“?”

harry摇摇头,在脑子里喊话,让他回头。

draco顺着harry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个画框里出现了一道不算陌生的身影。那人堂而皇之地坐在画框上的城堡门前,挑眉看向draco。不用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男人有他们都熟悉的铂金色长发和灰蓝色眼睛、苍白的皮肤。

是我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