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令人沉默的真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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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令人沉默的真相

4月6日,碎尸案案发后第九天,许大光案案发后第二天,上午。

经过艰苦工作,碎尸案和投毒案到了收网时刻,汪建国、汪远铭、蒋帆、梁艳等人陆续进入刑警新楼讯问区。

此次审讯工作由侯大利和周向阳负责,周向阳主审,侯大利作为副审并记录。

主审人员是整个审讯过程中的主体和引导者。主审人员必须根据案件的需要,尽可能地事先具体策划审讯方案。副审是审讯过程中的协助人员,不仅是记录,在需要的时候,要主动参与审讯,适当时机弥补主审出现的疏漏,纠正偏差,缓和紧张气氛,或震慑犯罪嫌疑人。

经过研究,审讯的第一个犯罪嫌疑人是蒋帆。

侯大利和周向阳再审蒋帆。这一次,由侯大利主审,周向阳配审。

前一次询问蒋帆之时,重案一组实际上没有过硬证据,不管询问方案如何细致,手里没有硬货,没有撬开蒋帆的嘴巴。这一次不是询问而是讯问蒋帆,事态已经升级。

询问的对象主要是证人,涉及自身利益不大,自愿作证,不能采取强制措施。讯问的对象大多是犯罪嫌疑人或者与案件有关的人,由于涉及切身利益,有意逃避或不愿意的成分,不采取强制措施无法正常开展司法活动。这是询问和讯问的最大区别。

蒋帆被关进看守所后,心态剧烈变化,眼光不敢直视侯大利和周向阳,一直低垂着头。当他看到汪建国和汪远铭进入看守所的视频镜头后,嘴唇开始哆嗦起来,脸色苍白。

侯大利见蒋帆心态已经开始崩溃,便不再绕弯子,念了一句汪建国对于许崇德麻将馆的记录后,用“暗示法”进行诱导,用“震慑法”增加压力。

蒋帆承受不了压力,不再顽抗,彻底交代:“我和汪建国从小就是朋友,他成绩好,考上了大学,我成绩不好,高中毕业就工作了。汪欣桐出事后,汪建国就找到我,让我继续到许崇德麻将馆打麻将。”

侯大利道:“为什么是继续去打麻将,汪建国知道你在许崇德麻将馆打麻将?”

蒋帆道:“欣桐出事后,我就给汪建国说我经常在许崇德麻将馆打麻将,认识那个小兔崽子。有一天,他找到我,给了我一套高清摄像设备,让我帮助拍下许崇德麻将馆的详情,越详细越好。我只是戴上了高清摄像头,其他事情都没有做。而且,汪建国明说了不让我问为什么,也不让我打听其他事情。汪建国这些年一直在帮助我,我又是见着汪欣桐长大的,所以就愿意帮他。其他事情真的不知道,我发誓,真不知道,汪建国不准我打听。”

交代后,蒋帆明显轻松下来,身体不再发抖。

开局顺利,侯大利和周向阳略为休息后,审讯汪建国。

汪建国坐在铁栅栏后面,神情自如,不愤怒,也不微笑。

讯问前面都有例行程序,有一些必须问的问题。汪建国回答这些问题时吐字清晰,声音不高不低。

周向阳观察他的表情,道:“你出自书香门弟,明人不用指点,响鼓不用重槌,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汪建国,你做得到吗?”

汪建国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向阳道:“那我就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希望你真的能够做到言无不尽。我们就从你的笔记本谈起。笔记本是你的吧?前面记录的是在广州的生活。看一看,再确定。”

汪建国道:“这是我的笔记本。”

周向阳道:“这个笔记本用刀子切去几页,谁切的?”

汪建国道:“笔记本丢失有一段时间了,我每天都要在上面标注时间,最后的时间就是丢失的时间。”

周向阳道:“虽然笔记本被切开,我们通过隐秘压痕还是提取到一段文字,你先看一看这一句文字,是不是你写的?”

汪建国看罢,苦笑道:“这是我写的。”

周向阳道:“你怎么知道许崇德麻将馆的情况?”

汪建国道:“我同学蒋帆经常到麻将馆打麻将,熟悉麻将馆的情况,我向他了解情况。”

周向阳道:“你为什么要了解许崇德家的情况?”

汪建国道:“许海祸害了我家姑娘,我要揍他,要揍他,总得掌握基本情况。”

周向阳道:“你就是想要揍他,用得着如此处心积虑?”

汪建国道:“当然,我就是想要揍他。他长得又高又壮,我不一定揍得过,所以要计划,以便暗中偷袭,或许还要找蒋帆帮忙。我们暗中偷袭,又是两人打一人,总能出口恶气。”

周向阳话锋一转,道:“我要补充问一个问题,你是通过什么方式从蒋帆那里获得麻将馆信息的?你刚才说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汪建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周向阳道:“我提醒一下,我们提取的文字有精确的时间,时、分、秒都有,这是对着视频才能记录下来的。这是怎么回事?你不回答,其他人会回答。汪建国,你是一个仗义的人,否则也不会帮助蒋帆和梁艳,这一次,你把他们都拖下水,这是共同犯罪,你可以查一查法条。”

汪建国稍稍低了低头。他最担心的就是让蒋帆和梁艳陷入旋涡,如果这样太对不起朋友。但是,仅凭自己,连调查许海行踪都会有极大困难,让蒋帆和梁艳帮助是迫不得已。他判断蒋帆肯定已经交代,经过短暂算计,道:“这事和蒋帆无关,和梁艳更无关。我让蒋帆将针点式高清摄像机戴到身上,录下许崇德麻将馆的情况。至于为什么要录,我有什么想法,蒋帆根本不知道。”

……

“梁艳在广州购买的针点式高清摄像机,我是老板,让她购买的。梁艳不知道用途,只是听从我的指示。”

……

“3月25日上午,我从蒋帆那里要回了摄像机,把摄像机的内容转到u盘后,就将摄像机装进袋子里,丢进垃圾池。”

……

这是第一段交锋,汪建国承认了让蒋帆录下许崇德麻将馆的细节。

……

汪建国道:“在3月28日晚十二点,我、张勤、欣桐和小舒从学院心理研究室回来后,我才发现锁在抽屉里的小笔记本和u盘失踪了。之后,我一直没有找到这个笔记本和u盘。u盘在什么地方,我真不知道。”

……

汪建国道:“我根本不认识谁是钟明莉。菜市场捡钱包,这事我还记得,当时我正在菜市场买菜,见到一个大姐掉了钱包,赶紧捡起来,还给她,难道拾金不昧有问题吗?我之所以到这么远的地方买菜,主要是那边有土黄鳝,其他地方没有。我从小就好这一口,跑点路也值得。”

……

汪建国道:“我卧室有超轻黏土,我拿来捏着玩,难道不允许成年人有一颗童心吗?”

……

汪建国道:“我是想搜集情况揍许海,这事和我爸没有关系。后来因为许海被杀,我的计划没有来得及实施,根本没有揍人。”

……

汪建国道:“3月26日,我爸回了一趟秦阳,这事我知道。我不知道蓖麻籽,绝对不知道。”

……

汪建国道:“我不知道许大光住哪里。我为什么要知道?”

……

重案一组认定汪建国和汪远铭是共同犯罪,汪建国前期准备,汪远铭最后实施。汪远铭基本上被锁死,而汪建国则坚决不承认配制了许大光的钥匙,更不承认与父亲汪远铭合谋。

两场讯问结束后,时间到了中午。事实基本清楚,碎尸案前期策划出自汪建国,由汪远铭实施。由于汪远铭已经满八十二,大家没有想到他能完成碎尸和抛尸这种体力活,且没有任何线索指向他,这让侦查工作一度停顿。

案子即将水落石出,侯大利却高兴不起来,汪家原本是幸福美满的家庭,如今汪欣桐被强奸,汪远铭和汪建国有可能是共同犯罪,还不知是否牵涉张勤,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要破碎。

下午,进入最后攻坚阶段,分管副局长宫建民、常务副支队长陈阳、重案大队大队长滕鹏飞都来到监控室。

周向阳主审,侯大利副审并记录。

汪远铭被带到审讯室。由于牵涉两条人命,尽管八十二岁,仍然被固定在椅子上。周向阳和侯大利的耳机中传来宫建民的声音,道:“汪远铭年长,又得了癌症,审讯时间短一些,不要拖得太长,免得出意外。”

汪远铭头发几乎全白,梳理得整整齐齐,对自己的境遇毫不在意,面带微笑,回答问话时彬彬有礼。

例行问话结束后,汪远铭道:“年轻警官叫侯大利吧,我知道你的事情,为了给女友报仇当了警察,这是张小舒和我说的。许海和许大光都是我杀的,侯大利来问,我来答。”

侯大利和周向阳迅速调整了位置,侯大利主审,周向阳副审并记录。在商量审讯方案时,两人有打攻坚战的预案,谁知汪远铭认罪态度好,便临时决定直接问要害问题。

……

“我是下午晚饭时间进入许崇德家的。许崇德住在向阳小区,离学院不远,我很熟悉。我进入时,许崇德家里只有一桌麻将,许崇德不在家,许崇德老婆在煮饭。我在打麻将的那些人背后站了几秒,就直接进入许海房间。进入房间后,我把一瓶注射了蓖麻毒素的饮料放在许海的房间里,又在香烟和饼干中都注射了蓖麻毒素。我再进入许崇德的房间,把安眠药粉末放进水杯里。放了药后,我再回到许海房间,从许海床上拿了被子,直接躺在许海床下休息。许海的床是老式床,床下挺宽,我睡起来一点不费力。”

……

“汪建国的u盘和笔记本都是我偷偷拿的,汪建国不知道是我拿的。后来u盘被我扔了,包在袋子里,扔进了垃圾桶。笔记本里有汪建国在广州的生活,我舍不得扔。我研究了u盘里的视频,发现许崇德和他老婆在睡觉前,都要拿杯子到外面的净水器里接水喝,然后才睡觉,所以我就在杯子里面放了安眠药。安眠药是我买的,我是真失眠。”

……

“如果许崇德和他老婆提前喝水,那就喝呗。在家里打麻将的都是邻居,见到老夫妻睡觉了,自然会离开。我后来在净水器里又放了安眠药,那是给你们布下迷魂阵,让你们猜不透。我大摇大摆进屋,没有躲躲藏藏,打麻将的人估计不会留意我。即使有人认识我,也无所谓,只要能报仇,什么都无所谓。”

……

“计划执行得比预想的还要成功,我在床下躺到十二点过,许崇德和他老婆比往常提前了二十来分钟出来喝水,许崇德应该很快就睡着了,他老婆还和许海说了几句话。许海进屋后,根本不管饮料是从哪里来的,拧开就喝。喝完就迅速中毒,失去行动能力。蓖麻毒素原本反应速度没有这么快,我添加了催化剂,让其快速发挥作用。催化剂是我自己配的,说了你们也不懂。”

……

“我把许海弄到床上后,他已经不行了。我从家里取了一把剔骨刀,特意磨锋利了,就在床上肢解了许海。在肢解许海前,我拿了许家的四床被子铺在许海身下,还弄了三个盆放在床下。我以前在农村杀过猪,是远近有名的杀猪匠,手艺还不错。”

……

“肢解后,我只留了生殖器,其他都装进袋里。来许海家的时候,我顺便骑了一辆三轮车,这辆三轮车是老车,平时扔在街边。对了,我当年在农村还是小有名气的锁匠,远近都找我开锁。我这人没有什么大成就,就是喜欢摆弄些小玩意儿,而且学得蛮快。后来回到学院,当时的院长曾经和我一起下乡,知道我这个特点,才让我组建实验室。”

……

“在学院街和学院小巷有一个监控视频,只要进入学院小巷必然会被录下来。我就用面粉做了面团,这是在农村黏知了的常用方法。面团黏住了监控镜头,我骑车进入就不会被录下来。小巷有狗叫,我就把生殖器扔进院里,让狗吃了。”

……

“我年龄毕竟大了,忙了一晚上,心力交悴,抛尸后,就将三轮车扔在街上,直接回家睡觉。上午九点起床,起床后买菜,看到三轮车还在街上。午觉后,我出去清洗了三轮车,送到原处。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三轮车,我得物归原处。清洗时,顺便修理了三轮车。剔骨刀就是从家里拿出来的,碎尸后,我顺手扔进学院小巷的那口老水井里。老水井早就停用,上面封了铁栅栏,扔把刀还是容易的,拆除了铁栅栏,也能打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