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豫亲王多铎府邸。书房中,檀香缭绕,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萦绕,非常舒服。同时,又有味道清香的炭火燃烧,驱散了冷意,使得房中温暖如春。此时,多铎和谋士樊胥正商议事情。樊胥神色恭敬,道:“王爷,洪大人来南京已经有一段时间。到现在,却没有半点动静,这是不是太过于平静了。”多铎微眯着眼睛,道:“你有什么建议?”樊胥道:“王爷,洪大人是国之栋梁,他制定的方针料想是不会出错的。再者,摄政王也信任洪大人,肯定没有问题。只是洪大人的举措,应该向王爷禀报才是,否则王爷被蒙在鼓里,无法知晓战事的进展啊!”多铎看了樊胥一眼,嘴角上扬,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樊胥心中一喜,道:“在下也是为王爷考虑。”事实上,樊胥不甘心洪承畴一人独揽大权。如果洪承畴一人独揽大权,以至于多铎完全受命于洪承畴,那樊胥手中的权利便受到了限制。樊胥不认为自己比洪承畴弱,自是不甘心。故此,樊胥提出建议。再加上,他提出的建议,也是基于为多铎谋取权的出发点的。料想,多铎不会对他不满。多铎微微一笑,道:“来人呐!”“奴才在!”书房外,一名士兵回答道。多铎吩咐道:“传令,请洪承畴来见。”“奴才遵命!”士兵得令,转身便离开了。多铎又继续道:“樊胥啊,对江南战事,你有什么打算?”樊胥道:“王爷,在下赞同洪大人的安排。以洪大人的能耐,必定能平定江南。““哦……真的吗?”多铎眼眸眯成了一条线,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那粗犷的面颊上,写满了不信。樊胥神色愈发的恭敬,说道:“王爷,在下句句是肺腑之言。”多铎大袖一拂,沉声道:“这里只有你和本王,有什么要说的,但说无妨,本王恕你无罪。”樊胥一听这句话,瞬间又扫了一眼多铎脸上的神态。见多铎神态很随意,樊胥深吸口气,正色道:“王爷,在下认为洪大人的计策太过于柔和了。现阶段,当雷厉风行,以雷霆手段才行对付叛贼。否则,叛贼的局势犹如星星之火,渐渐燎原,恐怕会越来越难以收拾。”“很好,说得不错。”多铎笑了笑,仅此一句话,却再无其余的话。多铎没有再开口,樊胥心中却咯噔一下,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只是,多铎没有开口,他只能保持沉默。书房中静谧无声,气氛似乎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时间不长,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旋即,便响起敲门声。“王爷,下官洪承畴求见。”洪承畴苍老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进来!”多铎睁开眯着的眼睛,坐直了身体。嘎吱一声,洪承畴推开书房的房门,大步走进来。向多铎行礼后,洪承畴脱下披在身上的大氅,搓了搓冷冰冰的手,然后落座。洪承畴说道:“王爷急召下官,有什么吩咐?”多铎道:“樊胥说,他不赞同你的观点,认为你迟迟没有行动,对局势不利。”刷!!顷刻间,樊胥面色变得惨白。与此同时,洪承畴目光一转,锐利的眸光盯着樊胥,眼中有着一抹冷意。不过,洪承畴终究是历经风雨的老狐狸,他脸上挂着笑容,道:“理不辨不明,且一人智短,我一个人总会有疏漏的地方,需要有不同的意见才行。王爷,不知道樊胥有什么具体的措施?”樊胥如堕冰窖,浑身发冷。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多铎转手把他卖给了洪承畴。这样一来,樊胥直接得罪了洪承畴。别看洪承畴脸上笑呵呵的,绝对是杀死樊胥的心都有。多铎目光看了眼樊胥,道:“洪先生,不论是本王,亦或是十四哥,都相信你的施政举措,也相信你的布局。”“谢王爷!”洪承畴拱手,一副感激的样子。只是,洪承畴心想,这很可能是多铎想施恩罢了。而此刻的樊胥,心中更是觉得不妙,也觉得不忿。他忠于多铎,处处为多铎着想,多铎怎么能直接把他卖掉呢?然而,多铎却是面色冰冷,大喝道:“来人!”“在!”话音落下,一名士兵推开书房走了进来。多铎摆手指着樊胥,沉声道:“此人挑拨本王和洪大人之间的关系,居心叵测,罪大恶极,拖出去斩了。”啊!!樊胥惊呼一声,心中惊讶,更是心冷,更是绝望。为什么?为什么直接杀他。仅仅是一句话不对,就杀他,这不合常理。樊胥心中恨意浓浓,却是大声道:“王爷,我知错了,王爷饶命啊!”洪承畴仍然认为这是多铎故意施恩的计策,是故意给他看的,故此,连忙劝说道:“王爷,樊胥也是一片好意,饶了他吧。”樊胥闻言,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多铎轻轻摇头,斩钉截铁的道:“离间本王和洪先生关系,罪无可恕,斩!”肯定的语气,令洪承畴都愣了下。这一回,是来真的。樊胥大声求饶,却无济于事。洪承畴眼看着士兵把樊胥拖出去,拱手道:“王爷之信任,下官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一二。”多铎摆手道:“先皇信任你,当今皇上倚重你,十四哥更视你为股肱之臣。到本王这里,怎能不倚重先生呢?我相信先皇的眼光,更相信今上和十四哥的目光。”洪承畴道:“多谢王爷!”多铎话锋一转,问道:“攻打杨枭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洪承畴表情一肃,禀报道:“回禀王爷,一切都已经就绪,现在就剩下调兵遣将,下达命令。”“这期间,下官已经说服金山卫指挥使。”“一旦和杨枭开战,金山卫指挥使,将作为我们的内应。”“除此外,下官还说服了苏州府常熟县和吴江县的县令。一旦我们杀入苏州府,他们便会里应外合,助我们取得胜利。”“雷霆手段下,不怕苏州府不就范。”“杨枭作为松江府的知府,为了保证松江府的安全,他必定会率兵支援毗邻的苏州府。一旦杨枭出兵后,松江府兵力空虚。”“这时候,金山的金山卫指挥使出兵,松江府一战可定。”“松江府落陷,杨枭再无立锥之地,必败无疑。”“在此基础上,我还派人游说周边各地的县令、知府,对他们许以高官厚禄。”“事实上,各地的官员都已经心动,只是没有下定决心。”“一旦我们铲除了杨枭,除掉了这个心头大患,还在观望的人,再也不敢有其他心思。一纸招安书下去,各县的县令、各府的知府,必定望风归附。”“届时,江南各地可定。”洪承畴捋了捋颌下的胡须,显得非常自信。对付杨枭这样的小娃娃,他只需要稍稍设计一番,便手到擒来。多铎眼中精光闪闪,脸上喜笑颜开,大笑道:“不愧是洪先生,果然是运筹帷幄,智珠在握。厉害,厉害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心中就有底气了。”洪承畴呵呵笑了笑,继续和多铎商量调兵遣将出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