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回眸一笑 东奔西顾 8691 字 2022-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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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扣,千字文,缘分

回到寝室,没有人在,随忆坐在桌前,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准考证,微微发抖,她心底有那么多的疑问。

她本以为他们不过是因为林辰才有了交集,不过短短的三年时间,可为什么会突然有人跑来告诉她,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相遇,而且萧子渊还把这份证据保存至今?为什么他从没提起过?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认出她来的?

本来很简单的相遇到分离的事情,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复杂?

就在随忆的心绪乱成一团的时候,妖女推门进来,红着眼睛坐到了随忆旁边。

随忆很快收拾好情绪,问:“怎么了?”

妖女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咬牙切齿地一抹脸,“老娘忍了一路,还是没忍住!我去见乔裕了。”

随忆悄悄把两张准考证夹进书里,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问:“你不是说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男人了吗?”

妖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答反问:“我刚才看到林辰了,他来找你和萧子渊有关?”

随忆顿了一下,点头,“嗯。”

妖女沉吟片刻,抬头看着随忆,“阿忆,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快毕业了,你们这一别,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等他回来,你也毕业了,你不会留在这里,你家那里他也不会去。这就是我为什么去见乔裕,我今天见了他,如果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男人,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阿忆,你呢?我们相识几年,你的性子不缓不急,恬静大气,别人得罪了你,你总是温柔地笑笑,从不会有半点计较。你该得到幸福,萧子渊同样不急不躁,闲适睿智,你们让我觉得,你该抓住让你幸福的这个人。”

随忆和妖女对视了几秒后,慢慢低下头。萧子渊戏谑的笑容,萧子渊指间的温度,萧子渊的围巾,萧子渊给她的平安符,那个起风的傍晚,萧子渊牵着她的手从校园里走过,萧子渊送给她的积木,萧子渊还对她说她的字很漂亮,她还打算有机会写一幅字送给他,还有那个吻……

有机会……一句有机会让她以为他们还有足够多的时间,现在却没机会了吗?

突然间她开始心慌,这种感觉很陌生,萧子渊似乎让她安逸的生活越来越失控。

妖女看着她的样子忽然笑起来,“你果然是爱上萧子渊了。爱情还有一个名字,叫患得患失,看,淡定如你,也有这么惶惶的时候。”

随忆无话反驳,当晚一夜无眠,第二天便请假回了家,或者可以说是逃回了家。

坐了一夜火车,随忆清晨到家的时候,随母大概晨练去了没在,她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

随母回来,看到她吓了一跳,“咦,随丫头,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随忆眼睛都没睁,哼哼了两声表示听到了。

随母坐到她身边摸她的额头,一脸关切,“病了?”

随忆顺势趴到随母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妈妈,我想你了。”

随母笑起来,拍着她的后背,“这丫头,这是怎么了?也不到放假的时间啊?怎么,被学校劝退了?”

随忆心中的温情一点没剩,满头黑线,僵硬地揽着随母的腰。

随母皱着眉想着,“你不会未婚先孕了吧?不该啊,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做保护措施……”

随母还在分析着可能性,随忆忍不住打断,“妈,你女儿不是不良少女……”

随母看着随忆哀怨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站起来转移话题,“那是当然的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随忆没精打采地闭上眼睛接着睡,“随便啊。”

随母调侃道:“当初就该给你起这个名字!看你还说不说得出来!说出来就把你自己吃了吧!”

说完,施施然去厨房琢磨做什么了。

随忆却猛然睁开眼睛,不久之前她也曾问过萧子渊这个问题,萧子渊却顺势一本正经地占了她的便宜。

随忆摇摇脑袋,企图把萧子渊摇走。随忆啊随忆,你的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后来随母倒也没再追问随忆为什么忽然回家,随忆便没主动交代,母女俩心照不宣。

第二天晚饭的时候,随母终于开口:“我看你休息得也差不多了,早点回去吧,别耽误学校里的课。”

随忆放下筷子,没精打采地抗议道:“妈,我不想回去。”

随母不惊讶,给随忆添了勺汤,“说个原因出来听听。”

随忆思索良久,吞吞吐吐地开口:“妈,如果一个人对你很好很好,但他对你的期望你又没法做到,他想要的和你要去做的起了冲突,那该怎么把他的好还回去啊?”

随母一脸严肃地看了随忆半晌,随忆以为她要告诉自己答案了,谁知随母却在下一秒笑起来,“有男人看上你了?”

“……”随忆觉得自己刚才犯了个错误。

随母继续问:“上次那个别人的男朋友?”

随忆低头喝汤,“……”

随母见她没反应,痛心疾首地念叨:“我都说了嘛,人家不愿意你就不要强求了,你看现在,还把自己弄得这么不高兴……”

随忆抓狂,“妈!我说正经的呢!”

随母收起玩笑,认真地看着随忆,“阿忆,你要知道,人情债这个东西一旦沾上了是还不清的。”

随忆愣了一下,苦笑着点头,“我知道。”

随母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阿忆,别人想要什么你从来都是不关心的,除非这个人对你而言是不同的,或者这个人想要的也是你想要的。你现在想要的和之前想要的起了冲突,难以抉择,你才会烦恼。”

一语惊醒梦中人。难道她的潜意识里也是想要和萧子渊在一起的?不可能!她一直想要的是早点回到这里,和母亲生活在一起!

随忆本来想让有着丰富人生经验的随母给她指条明路,可现在她更糊涂了。

随母看到她的眉头紧锁,很满意地交代道:“记得刷碗。”

随忆坐在饭桌前纠结良久,做出了一个幼稚的决定。

随母坐在灯下看了会儿书,再抬头看向女儿时,她已经欢快地去刷碗了。

第二天一早,随忆便在书房翻箱倒柜地找东西,随母站在门口敲敲门,“随丫头,找什么呢?”

随忆头都没抬,“沈女士,我记得外公以前给过我几块做印章的玉石,放哪儿了?”

随母啧啧了两声,不遗余力地调侃着女儿,“哟,这活儿你可好多年不做了。我记得你外公去世的时候,你刻了一枚给他陪葬之后就没再动过手,这次是谁这么大面子请你出山啊?”

随忆眨了眨眼睛,老实交代道:“有个师兄要毕业了,想送个礼物给他。”

“哦,这么用心啊。”随母又笑着问,“这个师兄不简单吧?”

随意无奈地拉长声音抗议,“妈……”

“嗯,冷静冷静,在左边柜子里的底层,工具箱也在里面,好好刻!我不打扰你了。”

随母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随忆按照母亲的指示找到了柜子的底层,一打开工具箱就感觉到浓浓的古风墨香穿越时空扑面而来。

小小的她跟在外公跟前,看他用最古老的工具一笔一画地刻着印章,细致有力,一边刻还一边教随忆,“阿忆,你记住,刻章贵在心静,玉石雕琢出来的章是有生命的,只有心静,雕琢出来的章才能让人感觉到你的心意。”

一连几天,随忆都窝在书房的窗前,边晒太阳边刻印章。

“萧子渊”三个字,在印章上越来越分明,在她心里也越来越深刻。

最后一天下午,随忆在随母的指点下,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完成了,试印了之后拿给随母看。

随母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几处,出声赞扬,“我女儿的手艺真不错,将来不愁没饭吃,去天桥底下摆个摊,生意肯定火。不过……”

随忆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学雕刻的时候,你外公给你讲的那个刻‘百花诗’的傅抱石?”

“记得啊,他在上面刻了两百多个字,很绝妙。”

“所以,你不觉得应该效仿他一下,在这里刻上‘随忆赠’三个字会更好?”

随忆皱眉反对,“不好。”

“没关系啊,用微刻,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

“不好。”

随母忽然一脸认真地问:“你不会是忘了怎么刻吧?”

随忆叹气,越来越相信三宝和自己的妈妈才是母女。

晚饭的时候,随忆又问:“妈,我想把平安扣拿去开开光。”

随母转头看了眼,“这不是你一直随身戴着的那个吗?以前我一直说要开光,你不是不信的,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随忆眨了眨眼睛,不知该怎么回答,吞吞吐吐地开口:“其实……也许是有用的吧?”

随母的眼睛闪着光,“送人的啊?是那个萧子渊吗?”

随忆立刻住口低头吃饭,随母不放过她,“给妈妈说说嘛。”

随忆假装没听到,随母放弃,“好吧,今晚你刷碗,明早带你去。”

随忆立刻点头,“成交。”

说完随母便飘然而去,边走边感叹道:“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留下随忆在桌前,随忆背对着母亲,不急不缓地喝完碗里的汤,放下碗时喃喃低语:“妈妈,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是这些了,以后我会留在你身边好好孝顺您。”

第二天一早,随母便带着随忆去了离家不远处的山中寺庙。开光的时候,随忆一脸的虔诚,随母看在眼里,心里动容。

随忆站在寺庙后院的竹林前,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气息,她听着钟声,对着正殿的方向,握着掌中的平安扣默默许下心愿。

希望萧子渊以后的日子能幸福安康。

当天下午,随母看到随忆郑重其事地一张接着一张写毛笔字时,捡起地上一个个揉成一团的纸团,开口揭穿她,“如果你企图拿物质去还人情债的话,就不要想了。”

随忆笔下一滑,又写废了一张。她幽怨地抬头,随母微微一笑,温婉可人,极尽世家小姐之风,“重新写吧。”

随忆回学校的那天,磨磨蹭蹭地不肯走,随母颇为无奈。

“妈,我走了,你平时注意休息。”

“妈,你按时吃药啊。”

“妈,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啊。”

“妈……”

随母一脸无奈地捋捋随忆的头发,终于开口打断她,“我怎么感觉我这不是送你回学校,而是在嫁女儿呢?”

随忆被嫌弃了,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了学校。

随忆回到学校一连几天都没碰到萧子渊,以前在校园里,几乎隔天就能碰到,想躲都躲不过去,现在想来个偶遇竟然那么困难。

周末下午,她从图书馆上了自习回来,路过篮球场被里面的欢呼声和雀跃声吓了一跳,心里感叹,大学校园里最不缺的是青春和活力啊,最缺的是偶遇啊……

她心不在焉地扭头看着,没注意从旁边冲过来一个人,正好撞到她,她身体一歪把旁边放着的一辆自行车碰倒了,多米诺骨牌效应产生,一排车子顺势而倒,直到在一辆车子前停住,而那辆没倒的车子前站着一个人。

萧子渊。

还是个不见热络的萧子渊,懒洋洋地看着她,似乎又成了众人眼中清冷孤傲的模样。

撞到她的人大概有急事,大声道着歉就跑远了,留下她和萧子渊对视,气氛颇为尴尬。

随忆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自行车,在萧子渊的注视下缓缓开口:“这个现象充分证明了一个定理。”

萧子渊很是配合地问了句:“什么定理?”

随忆笑了下,极快地回答:“可倒必连续,连续不一定可倒。”

萧子渊听后勾了下唇角,原本紧张的气氛也被这笑声缓解。

随忆默默松了口气,笑了就好,萧神冷面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萧子渊很快敛了笑,弯腰开始扶车,随忆也默默地低头扶车。

随着一辆辆车子被整齐摆放好,两人的距离也近了。随忆抬头看了眼萧子渊,刚想开口说什么就看到他淡淡开口:“先走了。”

随忆忽然被打断,有些愣愣的,点点头,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叫住萧子渊:“那个……萧师兄……”

萧子渊过了几秒才回头,单手放在裤兜里,一脸淡漠地看着随忆。

随忆鼓起勇气邀约,“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萧子渊极官方地婉拒,“晚上班里吃散伙饭。”

随忆有点失落,但很快扬起笑容,“那……你哪天有时间?”

萧子渊一挑眉,“怎么,也想和我吃散伙饭?”

随忆被他噎得不轻,自暴自弃地嘀咕:“散伙饭就散伙饭吧……”

萧子渊却忽然笑了起来,“那请问,我们是什么时候搭的伙呢?”

随忆词穷,萧子渊不止生起气来可怕,笑起来更可怕!

萧子渊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又面无表情地开口:“明天晚上吧,明天我有空。”

随忆按照正常程序问地点,“在哪儿啊?”

萧子渊甩下三个字便转身继续走,“老地方。”

随忆一时脑筋没转过来,站在原地一头雾水地问:“老地方是哪儿?”

这次萧子渊极快地转过头,眉宇间淡漠未退,冷峻又起,“你说呢?”

他的语气淡然无波,而随忆却陡地背脊蹿麻,萧子渊这是恃宠而骄吗?傲娇的娇!

随忆低着头,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哦,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说完,再次落荒而逃——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问了。

萧子渊看着那道慌乱的身影,错乱的脚步,挑眉勾唇。惹了他还知道害怕,很好,孺子可教。

随忆回到寝室后,寝室里的三只正在进行零食争夺战。

随忆则边观战边思考萧子渊口里的“老地方”到底是哪里。

纠结了一晚上,她甚至连冒死给萧子渊发短信、问清楚到底老地方是哪儿的准备都做好了,却在临睡前幡然醒悟,她和萧子渊似乎就单独吃过一次饭,就是在学校后门萧子渊的家里。

最大的疑惑解开了,随忆很开心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傍晚,随忆收拾好东西便去赴约。刚出学校后门又接到萧子渊的短信,“带瓶醋。”

随忆拿着手机笑,眼前似乎已经看到此刻萧子渊边做饭边发短信的情景。

从电梯出来,敲门,萧子渊果然围着围裙、举着锅铲来开门,大概是菜正炒到一半,没说什么便大步回了厨房。

随忆跟在他后面也进了厨房,把手里的醋递过去。萧子渊看了一眼,把东西接过来放到一边,握着她的手,“手怎么了?”

她的手指被磨得红红的。

他的体温似乎一直很低,指尖凉凉地覆在她的手上。

随忆很快把手收回来,一脸若无其事,“没什么。”

萧子渊看了随忆几秒,没再追问,换了话题,“把碗筷拿出去,马上就能吃饭了。”

一顿饭又是无言。随忆心里盘算着萧子渊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她把放在桌边的包打开,拿出印章,把平安扣和一幅裱好的字一股脑儿地堆到萧子渊面前,提了口气才开口,声音听起来平静淡定,“萧师兄,你问我的问题我想清楚了,我是关心师兄,你是我敬重的师兄,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萧子渊垂眸看着眼前的东西,良久后抬眸,清亮的眸子看向随忆,不愠也不怒,声线清冽,“随忆,你这是干什么?你以为我萧子渊是什么人?你一句师兄就能和我划清界限了?还是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去亲一个女孩子……”

随忆本来还羞愧,听到这里脸蓦地一红,抬头打断他,“能不能别提这个……”

萧子渊也没为难她,果真不再提,视线在桌子上扫了一圈,“这礼也够重的,还有什么,一起拿出来啊。”

随忆乖乖地摇头,“没了。”

萧子渊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以为你送了我这些,我们之间就两清了?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你刚才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到,等你真的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

随忆沉默,她无力反驳,因为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安慰自己,这样做了她就不欠萧子渊什么了,以后便不会再想。果然天不遂人愿。她伸手去拿那一堆东西,谁知却被萧子渊按住,“怎么,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拿回去?”

随忆咬唇,皱着眉看他,“你不是说你不要吗?”

萧子渊把东西收到自己这边,笑得温和,“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要了?”

随忆有些恼怒地瞪着萧子渊。

萧子渊心情极好地被她瞪着,笑得越来越和煦,“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还有,别以为我出国了,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就冲这些,我们之间就没完。”

随忆都想哭了,这种霸道赖皮的话是那个淡然有礼的萧子渊说出来的吗?她是不是听错了?

饭后,随忆窘迫地只想快点逃离萧子渊的势力范围,萧子渊拉住逃到门边随时准备冲出去的随忆,“我送你回去。”

随忆胡乱穿上鞋子,“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认识路。”

萧子渊提前一步堵在门口,不慌不忙地穿着大衣,“不麻烦,我正好也要回学校,顺路。”

随忆腹诽,只要你愿意,去哪儿都顺路。

两个人各怀鬼胎地走在校园里,随忆是满心的窘迫,而萧子渊却悠然自得,明显开心坏了。

在寝室楼下停了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他们刚走近就看到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然后,萧子渊明显感觉到身旁人的僵硬。

接着萧子渊的手机便响起来,是林辰,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他开门见山地问:“随忆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萧子渊的视线停留在左前方,那个中年男人正走过来,随忆似乎挪了一步,往他这边靠过来。

“是。”

“那你先别送她回去啊,她……她爸爸来了,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随忆对她爸爸……哎呀,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别让他们撞见就行了……”

林辰还在语无伦次地交代着什么,萧子渊出声打断,“晚了。”

“靠……”萧子渊只听到林辰在那边咒骂了一句,便挂了电话走到随忆身边。随忆在阴影里垂着头。

气度非凡的中年男子走近后,叫了一声:“阿忆。”

随忆很快抬头,迎着灯光扬起一抹完美的笑容,缓缓开口:“随先生。”

随景尧的笑容有一丝破裂,短短几秒钟便恢复,“我到这边谈个项目,顺便来看看你。”

“谢谢随先生挂念。”随忆的笑容和言辞无疑都是得体到不能再得体,只不过这样的对话出现在父女之间多少有些奇怪。

萧子渊第一次知道随景尧是从林辰口中,本以为不过是个平常的生意人,现在见到他本人,却感觉到随忆多多少少还是从这个男人身上继承了点什么,至于继承了什么,却说不清楚。

这个中年男人礼貌客气,一身笔挺的西装,外面罩着件深色大衣,难得的是身上带着一股商人不会有的沉稳谦逊的儒雅气质,大概是事业操劳加上之前家庭不和,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些。

“你母亲身体还好吧。”不温不火的对话继续着。

随忆依旧淡淡地回应,不恼也不怒却也不热络,“好。”

然后父女俩就陷入了沉默,随景尧这才注意到随忆旁边的萧子渊。

“这位是……”

萧子渊看了随忆一眼,转头微笑示意,“您好,我是随忆的朋友。”

随景尧真诚地笑,“你好。难得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说完大概也看出了随忆的不自在,主动开口:“你们还有事吧,今天时间晚了,我先走了。阿忆,明天一起吃午饭?”

看得出来随景尧很注意言辞,不提“父亲”“女儿”之类的词,也不主动介绍自己是随忆的什么人,对随忆的态度也带着亏欠的讨好。

“再说吧,明天我不一定有时间。”从随忆的回答中,萧子渊感觉得到她对随景尧的排斥和烦躁。

随景尧在外面也是呼风唤雨的人,大概很少有人会拒绝他,但他也不恼,“好,那明天我给你打电话,你好好休息。”

说完,跟萧子渊做了个手势便道别了。

直到那辆车子消失在黑夜里,随忆才轻轻地呼出口气,这才想起来萧子渊在身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个男人是谁。她不愿意告诉他这是她父亲,但不说,和这样一个男人站在这里不清不楚地说了那么多,他会不会误会什么?

正在纠结得脑子一团乱麻的时候,萧子渊却率先开口:“上去吧。”

随忆抬头看向萧子渊,萧子渊微笑着看她,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清澈。

萧子渊的态度暧昧,随忆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纠结得不知所措,试图解释一下,结果却一塌糊涂。

“他……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一个亲戚……”

随忆懊恼地放弃,说得这么吞吞吐吐,一听就知道是借口,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