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董清牧没想到璇玑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已经逃了十一年,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十七岁,无法保护家人的少年了。和阿宛之间的爱恨情仇,总要有了结的时候,可是璇玑却说,她不会插手,只是看着而已。“谢谢。”最后,董清牧站起来,看着璇玑温柔的笑了一下,便合上门,走了出去。有璇玑的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这个世界很残忍,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总有一些人很博爱,喜欢窥探别人的伤痛。然后。以高高在上的慈悲者心态,怜悯的口气说道:我了解你现在的感情,我很明白你的心情,我听了真的很难受,很悲伤。真是虚伪。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谁都帮不了谁。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那种无助绝望,还有撕心裂肺,不是一句我了解,就能解决的事情。谁都帮不了谁,有些事情,注定了只有自己亲手去了结。正如现在的董清牧,有些事情说出来,对于别人而言,不过是一段故事,听的人全凭心情,听完后就完了。但是对董清牧来说,却是一生一世,无法磨灭的伤害。若是别人,他不用远离魏国,投身在卫将军麾下,驰骋沙场,朝不保夕。可是偏偏是阿宛,爱不得,恨不得,留不得,杀不得。但是璇玑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安慰,这些年来唯一的安慰。虽然她不曾说多什么,也不会她却会加以指责,也不会说一些假惺惺的讨好话。一切的事,都交由董清牧自己来衡量,到底要怎么做。璇玑坐在椅子上,看着董清牧把门合上,心里却不能平静下来。董清牧的痛,她其实并不能理解的,那些事情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而且她也没有爹娘,没有兄弟姐妹。这种连接着血肉的亲情,是她所不能理解的。她如今拿着瑶儿的遗物,却不曾晤面,那么在她闭上眼的时候,心里面怕不怕?是否有想过,为什么阿宛就站在她的面前,却没有伸手去拉住她?璇玑一直看着铜铃,直到眼睛生疼,才收回目光,这是董清牧的故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而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想罢,她站起来,开了门去找青学。而在房间里的青学也没有睡着,看到璇玑走了进来,很明显的怔了一下,并没有说话。他一直都是一个严谨严肃的人,做起事情来有条不絮,一板一眼。并且,很是正人君子,有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那种性格。不能说不好,只是有时候太死板,转不过弯儿来。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他亏欠璇玑的,已经没有人再追究,连璇玑都不再说起,可是他却始终放不下。“璇玑。”青学小声的喊了一句,就没再说话,看着璇玑走进来,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今天中午,要谈的事情,已经谈妥,如今已经是十一月,晚上的风很凉,而璇玑穿的单薄,她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很不在意。“没打扰到你吧。”璇玑对青学,还是很客气的,无论是在说话上,还是在动作上。“没有。”青学走过去,看着璇玑坐下来,而自己却没有坐着,而是站的笔直,军人特有的那种笔直。“明天我和清牧会离开这里,若是有追兵过来,不要死守,直接放弃这里。你和黎昕他们在暗地里安置的起义军据点,应该还没被找到,分拨投靠过去就好了。”璇玑有条不絮的说着,然后拿出几张小字条,合计着不过也就五六张,上面都是一句短短的话语。“若是黎昕来信,便随意夹一张进去,别说我跟着清牧离开,分心不得。”她对于青学,是多余的一句话都不说,交待好就差不多了。因为璇玑和青学他们这一批人并不算熟络,不能像和浅仲,石染那样打闹。“也没有其他的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璇玑说着站起来,连椅子都没有坐热就打算离开,知道青学一直都不喜欢她,所以她也不会厚着脸皮缠着说话,做一些不合理的事情。青学始终站的笔直,从璇玑进来以后,就没有说话,而是听着她安排。对于她的能力,青学是看得到的,以前却是一直碍着她不过是一个妇人,有些许不屑。可是这么久一来,璇玑的才能,早就被人认可。所以她说的话,青学没有任何的意见。“我很抱歉,在漠北的时候,那个命令是我下的,和头领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并不知道。”终究还是正视这个问题,虽然有些事,已经不被人提起,可是却也忘不了。璇玑脸上一片平淡,不过是一两年前的事情罢了,但是她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几乎都不记得了。“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的,因此没有什么好抱歉的。”璇玑慢慢的说着,她是连一刻都没有生气过,因为青学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黎昕,她没有生气的理由。“如果,还是有下一次,我恳请你,还是站在黎昕那一边吧。有你在他的身边,我很庆幸。”璇玑说的真切,如果还有一次,她也是真心诚意的希望,青学会保护黎昕,这便是她最大的心愿。所以,对于青学对她做的一切,她哪怕是一点都没有气恼过。“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青学看着璇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怎么就可以这样坚强呢?她想要做的事情,似乎从来就没有任何可以改变,比如这次,她想要和董清牧道魏国,连董清牧都不能改变。“你来到这里,也不仅仅只是保护我,这么简单吧。”璇玑眯起眼睛,笑得很是开心,好多的事,没有人和她说,但是她都知道。青学是看不懂这个女人了,精明是她,装傻也是她。“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答应了头领,一年后会安全把你送回去。”“我肯定会在一年内回来的。”其实璇玑心里没底的,魏国对她来说,是极其陌生,三国之中最大的便是魏国,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在那里会遇到什么,连她自己都没法想象。但是,她还是被了青学一个安心,她知道,若是青学放心了,才给让黎昕也放心。从九岁开始,她的愿望就比任何一人都要单纯,那就是想和黎昕在一起。多简单的一个愿望,可是却那么难,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量,把他们两人越拉越远。就比如现在,他们的距离原来越远,任凭是谁,都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