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李恋颇为赞同，顺带掂了掂怀里的儿子，“昭哥儿，你跟团团差不多胖。”昭哥儿似乎不满，又啊啊了两声。李烟姐妹两个就把这两个小家伙凑在一处打趣，左右这两个只能听懂人话，但是却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他们打趣玩儿了。逗了会子孩子，昭哥儿便打起了哈欠，李恋取了一床小绒毯，把昭哥儿裹起来，轻轻拍着他，哄他睡了过去。小孩子就是这样，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躺在李恋怀里睡着了。李恋拢了拢小毯子，把儿子抱紧了些，然后抬眸看向对面的李烟，李烟把团团给放在腿上，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小家伙的皮毛。“团团今年多大了？”李恋压低了声音问。“满打满算，也有十一了。”这小家伙到她身边的时候已经懂事知灵了，不过李烟不确定到底多大，但是就算不算前些年的岁数，这小家伙也该有十岁了。李烟取巧说了个十一，倒也不算多了。李恋感慨一句，“这日子过得真快。”李烟笑笑，没接话。李恋果然没接着这个话题往下问，眨了眨眼睛，和李烟说起来了郑季行，“听说这次演武他都不来了。”李烟哼了哼，“到底还是要脸。”那件事其实郑季行早做处理，也不会闹到后头人尽皆知的下场。只是他心软，那女人哭哭啼啼一番，竟然扰乱了郑季行的心智。让他也忘记了这件事本来也就是违背军纪的，居然敢妄想着把人留下。这么一来，倒是把郑季行自己给拉进了舆论的漩涡之中。这下子本来就犯了错，完事儿再这么一拖延，如今郑季行这件事儿可以说是全金陵的笑话了。不过郑季行本身也是个要脸面的，这么一闹腾，他倒是知道怕了，听说很快就把那女人给送离开了军营，至于去了哪里，李烟懒得打听。但是这紧接着来的演武，郑季行却似称病不出来了。李恋也跟着连连点头，在这件事上，她和李烟的态度非常一致。姐妹两个说了半天郑季行，然后又顺着话题聊到了长乐郡主身上。“往常这种事儿，她都是头一个爱凑热闹的，今儿却感觉没什么兴致。”李恋说起来，颇有几分心疼。本来那么爱说爱笑的一个女子，自从郑季行那件事以后，长乐郡主便推了所有的花会诗会帖子，也不接任何上门的拜帖。这段时间虽然很多人可怜长乐郡主，但是你也免不了有些人抱着要看人笑话的心态去接触长乐郡主。李烟倒是觉得，都推了也好。“也不需要刻意去逢迎谁，这件事本来就是郑季行的错，郡主也是受害者，她既然不想多提，咱们便都注意着些。”李恋唉了一声，算是应了下来。姐妹两个一时间都有些无言。当年以为的才子佳人海誓山盟，如今看来却是透露着可笑与悲哀。“一会子到哪里遇郡主？”李烟不大想继续说郑季行，上次那个浣娘已经够让她恶心的了。李恋也就顺势转了话题，“昨儿来了信，说是在五里亭那里遇，”“绵绵人呢？也跟郡主一道？”李烟也许久没见到郑清绵了，她还蛮喜欢这个话很多的小姑娘的。李恋笑起来，“那丫头是个跳脱性子，这几日看她嫂嫂不高兴，也就天天缠着长乐说话，倒是哄得长乐心头放松了不少。这次本来她应该去和各家姐儿们一道，昨儿却也递了话来，要跟着郡主一道，还说替你准备了她亲手做的点心。”李烟也觉得心情好多了，可见郑家也不是人人都像郑季行那般没有心的。至少对于郑清绵来说，长乐郡主便是她最亲近的人。长乐郡主嫁过来以后，她年纪不大，因此很多时候都是长乐郡主带着她的。这孩子倒算是个知恩的，在这件事上完全站在了长乐郡主这边。听说郑季行都没敢回家去。这也算是郑家对这件事的一种态度了。他们是不认同郑季行的做法，甚至于对此表示厌恶。正因如此，郑季行才会这么顾忌。若是郑家同意郑季行的做法，那女人早就进门了。可是这么久了，郑季行甚至不敢回家看看，光是从这点上，就能看出来郑家的态度了。李烟倒是觉得这样也好，“总之他们不碰面，让长乐郡主暂且缓缓心情，倒也行。”省的到时候碰面了，再遇上郑季行在边上哭哭啼啼说两句求饶的话，长乐郡主要是心软了，这可不行。李恋叹了口气，别人家的事情，他们是不好过多插手的，可是你要让他们验证看着长乐郡主再跳一次火坑，她却也觉得有些不好。“你看郡主上次，是什么个意思？”不管他们如何想帮忙出头，最终这件事落得怎么样一个结果，还是得看看长乐郡主自己的意思。李烟回想了一下，紧接着道，“郡主她当时很坚定，”反正就是不会和郑季行恢复如从前一般了。这样一听，李恋反倒是松了口气的，“你不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一旦有了其他人插入，就不一样了。我先前还担心，她会不会想不明白这点，硬是要回去和郑季行继续过日子，如今听你这么说了，我倒是放心了。”李烟心想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但是瞧她三姐姐这一脸感慨的模样，她便也没接着讨论这个问题。姐妹两个之间能说的话多，倒是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冷下来，但是两个人都在心底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什么，打量着一会子在长乐郡主跟前还是得少提一些郑家的事情。正好五里亭到了，马车缓缓停下，因着现在时候也不早，李烟和李恋都没下车，只是掀开车帘子和对面马车上的长乐郡主以及郑清绵打了个招呼。郑清绵抱着小侄子，眼睛有些红红的，但是瞧见李烟的时候，还是一瞬间笑了起来，腾出一只手朝着李烟使劲儿挥了挥。李烟扒拉着团团的爪子，也对着郑清绵挥了挥。小姑娘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笑开了，不过隔得远了些，李烟倒是没听见她说的什么话，只能含笑点了点头。这里放了帘子，马车继续前行。团团似乎是困极了，赖在李烟怀里蹭着，没有半点儿要抬头的意思。李烟安抚地摸着它的脑袋，耳边是李恋小声地话语，“我瞧着绵绵这孩子倒是难受的紧，眼睛都红了。”“她还小呢，”李烟回答道，“到底是自己亲哥哥做的孽，按着绵绵的性子，心里头指不定觉得多愧对郡主呢。”“诶，这事儿，谁都不赖。谁让郑季行自己管不住自己？”李恋提到这个名字，语气里的嫌弃便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李烟揉着团团的小脑袋，“一会子下了车，可别提这个人。”看长乐郡主面色如常，但是他们也不能傻乎乎的拿这件事去戳人心口子啊。长乐郡主就喜欢什么事情都憋在心底。这次这件事，足以见得是伤了她的心了。只是她素来要面子，不肯让别人瞧见自己落魄的模样，也不肯让人用同情的眼光看她。本来别人的眼光就很难控制，李烟等人既然和长乐郡主亲近，就更应该注意着些，万不能再在她心口上戳刀子了。李恋哪里不懂这个，当即哼了一声，“你当我小孩子不成？”她不过是觉得，这一朝一夕之间，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些。连郑清绵那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样儿，如今都改了许多。李烟笑着跟她讨饶，顺带说了说这次演武的事情。“京城那边收到消息太晚，这次没派人过来。演武只是江南金陵等地联合，还不知道谁能拔得头筹。”李烟略去了中间一些不能往外透露的消息。李恋自然知道其中还有些关键点，不过她也知趣的没问，只撇嘴道，“就算是往上报了，皇帝也不敢派人来。”就算是派了，也没人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如今以金陵为首的世家们，算是和京城皇室正式闹翻了。只是维持着表面上那层平静而已。可表面上的平静终究不能长久，什么时候一触即发的战火会蔓延开来，谁也不能确定。京城那边也怕金陵趁着演武突然反了，因此就算是及时上报了演武的日子，那边也抓不出一个愿意来的人。毕竟这可是件危险事儿，万一被扣下当人质了呢？虽然，在李恋看来，他们压根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你耐不住有人就是用自己的小人之心来揣测啊。想到这里，李恋又十分不客气地嘲笑了一句，“按着皇室们的性子，如今却是巴不得直接求和了。”不战而降，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好，可若是放在大周皇室们的身上，又让人觉得是无比合理。李烟不觉发笑，皇帝高坐皇位，眼前只有这一亩三分地，殊不知，自己已经惹了众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