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余文便起床了，不过当他洗漱完后，却发现杂志社的大门已经敞开了，横桌也摆到了门口位置，以往时候，杂志都是放在横桌上往外发的。这一切自然都是余良做好的，无论晚上多晚睡，他总是能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就爬了起来，这跟他以前有过拾荒的经历有关。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余良不擅打架抢物，只能比人起得早才能勉强活下来。随后杂志社陆陆续续也有人前来，今日毕竟是发行期刊的日子，哪怕余文没有交代几位员工，他们也都很自觉早早赶来。“老板、小良，早。”“早，吃过了没？”“吃过了。”接下来是做短工的四个少年也陆陆续续来了，虽然来的时候各有不同，但皆比之约定的时间要早，令人惊讶的是，余羽也回来了，看那走路的姿势似乎伤也痊愈了。“偷偷跑出来的？还不回到病床上！”余文脸色严厉，但余羽学着大猩猩用力锤了锤胸膛，发出咚咚声，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可余文伸手过来就要撵人了。“老板，小羽可以跟着他们送杂志去各书商，他作为一个监工，这样的工作并不重，肯定是可以做的。”余良拦住余文，他明白余羽这小子是呆不住的，在病床上没准还能闷出抑郁症来，还不如干些不费力气的活，如此心情就好了，或许伤也好的更快了。余文一听可以，也就如此安排了，余羽手里攥着五两银子交到余文手里，“老板，我这没住几天，就从那厮手里拿回一半的银两了。”余羽是知道余文给了十两银子到那刘郎中的伙计，为的是买些鸡啊鸽子啊什么的营养品，用来补充他的身子。但他在病床上才住了三天，也就喝了三顿鸡汤外加三顿鸽子肉，那自然得要回来一点，哪怕只剩下五两银子，其实那伙计还是能余下不少的。余文一听想笑，他倒是没想过余羽会这样做，如今要余羽还回去嘛，也不太好，如此会寒了兄弟的心。怎么能将交出去的钱拿回来呢？但如果这个过程有暴力恐吓什么的，无论如何也得好好训一番余羽。“你打人了没？有威胁他么？”“打他到不至于，毕竟他照顾我的时候还是尽心尽力的。”“那你怎么做的？那伙计肯吐出五两银子来？”“我说我们老板是李家的红人，哪怕在李家老爷子面前也是可以坐着的。就这样淡淡一说，他就主动交出七两银子来，说是用掉了三两，只剩下七两了，这三天吃了什么我一清二楚，所有的花费肯定不到三两，我猜他手里起码还余有一两以上。”“然后你就还回去二两了？”余文摸着下巴饶有兴趣问道，心想余羽这孩子变化不可谓不大，也没那么鲁莽嘛，竟然知晓扯虎皮挂大旗，用李家来吓唬人。“他毕竟替我干了几天活，而且这钱本来就交出去了，所以我也不想做得太抠了，原本我就是打算要回来三两或四两银子就好了。既然他交出来七两，我索性做个好人，再给他二两也无妨。”余羽那神情看起来似乎是在等着余文夸赞一般。“哈哈……做得不错，不愧是我余文看好的兄弟！这五两银子就作为你的奖励，由你自由支配不用交给我。”余文拍了拍余羽的肩膀，含笑夸赞了一番。余良等到余文走后，走到余羽身边悄悄咬耳朵。“但是……小羽你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那伙计毕竟对你有照顾之情，还替你来杂志社帮工，总归你吓唬他是不太好的。五两银子虽然不是小数目，可也不算大数目，老板时常跟我们说，吃亏是福，总是去追求一些蝇头小利，反而会让自己错过更大的财富，甚至会错过一些比财富更重要的东西！”听完余良的话，余羽皱起了眉头，他之前确实没想那么多，只是心里觉得那伙计就轻松照顾了自己三日，拿十两太不厚道！“比财富更有价值的东西，原本我以为只有学问，现在我知道有许多，比如老板对我们的兄弟之情，这是用银子没法衡量的东西！”余羽深有感触，眼中有晶莹在闪烁，不过随后立刻恢复了情绪继续说道，“才三日啊，那伙计没做多少事就白赚十两银子，我心里实在忍不住！”“这倒也是，十两银子说起来也不少，他本来就该主动交出来才对！你主动去要，别人可能会在背后嚼舌头说老板不够气量。”“他敢背后说老板坏话，我去捏碎他的脑袋！你这样一说，为了避免他乱说话，我是不是该将那五两银子送回去？”余羽多少还是觉得自己鲁莽了些，万一让老板的声誉受损了，这可就坏事了！“送回去就不必了，下次记住了，你现在不是孑然一身，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只考虑自己，要想着自己是杂志社的一份子，无论做什么都代表着杂志社的形象。”余良仿若余文化身，语气深长说起老板惯用的话来。此时还是大清早的，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在杂志社门口，众人正在围在一张大桌子旁吃着早餐，有人坐着，大部分人站在桌边上，无论余文怎么说他们就是不敢坐在桌子上。早餐有一大锅粥，还有若干小吃菜系，都来自于画梅香辣虾小店里。老板说了，待会要搬书，是力气活，都吃饱了，不吃饱就是不给面子了！那几个少年被余良领着乐呵呵地从香辣虾小店抱来大锅粥和小菜。虽然是大锅，但八宝粥的味道很好，因为叶画梅放下去的料可不少，甚至还放入了少许香辣虾的佐料，做出来后便不是普通的没有多少味道的粥了。两个少年蹲在一块，其中一位又瘦又高的少年拿肩膀轻轻撞了下身边的少年人，轻声说着什么。“二牛，怎么样？”另外一个少年虽然矮一些，但是身材敦实许多，他说道：“这粥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粥了，太好吃了，等我有钱了，每天都得喝两碗才带劲！”“那什么咱再去盛一碗。”“必须的，可是……我都吃了五碗了，我怕老板看着了，以后就再也不会雇我做短工了！”二牛面色有犹豫之色，可这时余文突然说了一句，“我余某人吃完了，大家慢慢吃，今天是杂质发刊的日子，得仰仗各位兄弟们把事情做好了，所以请放开肚子务必吃饱了！”余文说完就走进了办公室内，那一帮如同饿死鬼投胎的少年们立刻起身，走向大锅前，看着锅里的粥虽然猴急，但却井然有序排着队。余羽手指着那四个少年乐呵呵说道：“那二牛我认识的，你看他刚才喝粥了没？老板在的时候他像姑娘一样一口一口吸允着，老板一走，这丫的一口就倒了半碗进嘴里，半碗啊，他的嘴是钢铁做的吗？都不怕烫的，跟三天没吃过饭一样！”“你以前不也这样？”余良斜睨了余羽一眼。“你以前难道不是这样？好意思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