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佩凌荣做了再多对不起你的事,难道华清在王府门口跪了三天你竟一丝没有察觉吗?你不想想,他可是你哥,就算不是,他也曾呵护过你,找你过你,这就是你对我们华家的回报?”他仿佛一口气再也提不上来,他留着最后一口气的原因只是想见见华清影,让她一辈子都痛苦不安。“我生下你,便是最大的罪孽,你走。”他狠狠的推开华清影,或许是那些话对华清影的强大震撼力,身子突然一软,跌坐在了床沿下。华熊这个时候却突然倒在了床上,再也没有了呼吸。华清影见华雄再也没有了呼吸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流了出来,这滴泪不是她的,是真正的华清影所留。她推开门,华温帘与华夫人都站在门口“爹,过世了。”淡淡的四个字让华夫人没有在支撑住,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她开始不停的大哭,嘴巴里不停的骂着妖孽妖孽。华温帘将娘交给了花雀和媚儿,而她看着华清影指着远处,好像有话要说。刚刚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华温帘的病情早就好了,两个人走在有些破落的华府里,恍如隔世一样。“华清影,你不是她了对不对。”她开口说了这句话,她的眼神里早已没有了杀气,或许经历了这一劫之后更加让她懂得生命的可贵。这一刻华清影也无法在否认,她已不再是那个华府备受欺负的小丫头,就算今日她血洗华家,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二哥临走时托我告诉你,他说他并不恨你,他说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悲苦很多,快乐很少,无可奈何十之八九,他与佩姑娘本就无缘,都怪他自己,他让你不要自责,好好的活下去。”她望着天空,竟又下起了雪来,华清影嫁入王府之后不久她的病就好了,那个时候她才懂得了生命的可贵,争来争去,她竟觉得她有一丝厌倦了,若不是有爹娘的牵绊,她也会随了自己的心,在漠北的草原上放纵自己。爹算了一辈子,结果仍是寥寥一生。二哥盼了一辈子,得到的只是一具尸体。唯独华清影不争不抢,才有了现在这般的洒脱。华清影再一次的提醒自己不要动情,可华家确实不在回到以前了。“爹已死,你有何打算。”“带着娘亲,隐居塞外,此生再不回中原,你不是华清影之事,从头到尾我娘都不知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出卖你,又或许,万王爷根本不介意你是谁。”她浅浅笑了两声流露出两个小酒窝,现在的她是真的看开了。“我问王爷将漠北的封地赐给你们,让你们也有个依靠,另外也让王爷帮你寻一门亲事,不会让你孤独无依。”她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人生一梦,昨梦前尘,她最恨的,是这辈子曾经害了一次华清影,这一切都是命。“当年,是我故意推你下楼的…”她说罢匆匆转身。华清影一个人在湖边站了多久,就连手变得通红了她都没有感应,若不是媚儿机警来通知王爷来了,恐怕她还要在这里站上几个时辰。去到灵堂,华夫人和华温帘已换了一身素衣,万凌然在灵前上了三炷香,转过身来看到华清影。华清影也慢慢的跨过了门栏慢慢的走到了灵前,抽起了一炷香静静在地上贵了许久,华熊的遗体就摆在那里,现在的他好像睡着了一样安静。“王妃,本王还有奏折要批,若是有事,派人来王府通传。”说罢又披上披风走了出去,灵堂依旧很安静。华夫人的眼泪一直不断,但她没有在责备华清影,她知道所有人已经尽了人事,老爷这么久都留着一口气,其实是想见华清影。之后的三日,曾经落败的华家突然门庭热络起来,谁都知道华老爷病逝的消息,大家都看着王妃的面上给华老爷上香。华夫人依旧那么难过,华温帘却显得出奇的平静。华清影并没有理会诸多拜祭之人,华熊人已死,就算在风光他也看不见了。已是第三天的深夜,三人已跪了三天,为人女,她只想在送他最后一程,在第三天的晚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灵堂。他风尘仆仆略带酒气的出现在灵堂,华清影知道,是华清回来了,她在这里呆三天也是为了见这个曾经呵护过她的人一面。再见华清影时,他如同一个陌生人一样,直直的穿过华清影走到了灵堂给死去的爹上了三炷香,并且扣了深深的三个响头。扣头之后在灵堂呆了一会毅然的跪在了华温帘的旁边,与华清影隔绝出了一道深深的鸿沟,她自知自己心中对华清有愧,竟不知在说什么才好。花温帘使劲的推了推他,希望他能够和华清影冰释前嫌,可仿佛事与愿违了一样。华夫人心中默念着什么,华温帘拉着华清站了起来冲着华清影指了指外面,华清影立刻便会意了。华清仍是有些醉晕晕的“温帘,你到底要干什么。”站在湖边他不停的冲着华温帘发脾气,他回临安来只是守孝,并非是要见那个伤害他的女人。现在的华清有些瘦了,胡子上写满了沧桑,西域的生活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放纵的开始,他今生都无法原谅自己曾经放开了佩凌荣的手。“哥,你和王妃谈谈吧。”她说罢悄悄的退去,湖上的冷风吹得人凉飕飕的,还记得华清小时最爱的便是和华清影逗着湖上的鸳鸯了。他已不再向回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的,他此生已不在弥补。两个人在湖边站了许久,竟没有人肯打破这一刻的沉默,媚儿和花雀站在远处不禁替他们捏了一把汗,本如此亲密的两个人竟变成了这样。“二哥。”华清影淡淡的开口。“别唤我,我没有你这个好的王妃妹妹。”他冷冷的拒绝,随后往回走,本来以为在见他时他可以原谅她,可过去的事情并非能够随着时间过去。沉默的回到了灵堂,华温帘见二人的神色就知二人并没谈妥,这么久以来她已见惯了二哥无所谓的态度,今日在见二哥如此,她不觉得有几分的辛酸。三个人依旧是跪在了那里,花雀见王妃和王爷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让媚儿好好的看着王妃,自己一个人跑回了王府。这几日华清影不在王府万凌然总觉得空空落落的,自那一晚之后他不断的回忆那个体温,可每每想到那个人是华清影时就觉得心口不断的刺痛。花雀跪在了万凌然的书房门口“王爷,奴婢有急事禀告。”王管家站在门口死活拉着花雀,可这死丫头死活都不走,说是非要见到王爷不可,王管家没有办法,也只得随了她了。“进来。”屋里的声音冷冷的,花雀赶紧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她的脚刚才跪在冰冷的雪地上这会已冷的有些站不直了。为了王妃,今日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必须忍耐。万凌然坐在了书房的椅子上正看着奏折,花雀一进来又再度的跪在地上,万凌然淡淡的笑,这华清影是这样的个性,他身边的丫头也是这样的个性,好玩。“站着说话,别跪着。”“王爷先答应花雀的条件,花雀在站起来。”她的脸色无一丝害怕的神色,王妃与二少爷的事她乃最清楚不过,如果她今日带不回佩小姐的骨灰和排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万凌然有些嗔怒“本王说了,站起来再说。”“王爷,求您写一封休书给佩姑娘,并且让花雀拿走佩姑娘的灵位牌和骨灰。”说罢狠狠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万凌然这刻是真的怒了,谁不知佩凌荣早已死去,让他给一个死人写休书实在是搞笑,花雀这丫头,实在自不量力。“给本王一个理由。”他将奏折放下。花雀细细的将王妃与二少爷,二少爷与佩姑娘的事清楚的禀告,由于时间的关系,她很快速的将这些事描述了出来。“花雀,你可知道本王的女人生来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佩姑娘是本王抬进门来的,如今就因为这等小事你便要本王休了她?”花雀的内心是有一丝的害怕,不过为了王妃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佩姑娘的骨灰她今日一定要拿到。“王爷,佩姑娘活着的时候已经为了王爷牺牲了一辈子,如今她死了,还求王爷放了她吧,或许她不喜欢二少爷,但可以给二少爷一个念想。”花雀继续磕头,眼睛里满是泪水。她不知自己能否感动王爷,但她相信自己所做的努力一定会被王爷给看见。万凌然玩味的笑了笑“若是本王让你本王的妾侍,方能够换回休书以及佩姑娘的骨灰?你是否愿意。”这话,让花雀哑口无言,她从没有想过与王妃争什么。万凌然觉得自己若是娶了花雀定能够见到华清影那个女人痛苦。他只愿华清影在他身边痛苦,其余人,不准伤华清影一分一毫。“若是王爷真要花雀为妾,花雀愿意一死换的佩姑娘的骨灰。”见花雀以死明志,万凌然也妥协了,这个丫头是个忠心不二的主,华清影身边能够有这号人,也算是他的福分。这已是他动手为华清影写的第二封休书,看来还会有第三封第四封。他快速的写着什么,最后将一个信封交到了花雀的手里面,信封的首页写着休书两个大字。花雀这丫头说得对,他已经困了佩凌荣两年了,是时候放她出去飞了。“她的骨灰放在了祠堂里,让管家带你去娶吧,不过本王可警告你,这次你平安度过了,不代表还有下一次。”花雀点点头,拿着信封跑了出去。要挟着管家拿到了骨灰,她有些激动。天再过一个时辰都要亮了,花雀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她发了疯的冲到了华家,当媚儿看到花雀手中拿着一个大大的骨灰坛时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