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不记得了吗(1 / 1)

倾世鸾歌 妖妖 1024 字 2023-01-16

周德豫连连摇头,倒也没推拒,由着林青妍将他扶了起来,只叹息一声,“不关皇上的事,是奴才心里过意不去,奴才应该找个手脚利索些的人的,不该……”林青妍截住他的话:“您找的人必然是可靠的,只是这人再聪明能干,也难免有点失误的时候,周公公您就别放在心上了。”“皇上……”忽然却见屋内一人慢慢踱步走了出来,脚步虚浮,侧身伸手扶住了门扉,才站稳了,目光带着希翼地看过来。他看到林青妍,缓缓笑了,那苍白的容色上,绽放出灼耀的光芒,开口喃喃自语般低低地道:“竟真是你……”周德豫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下去,两个人静静地站着对视了一会,夏帝带了病容,扶着红色门柱的手带了近乎透明的苍白,手修长如玉竹节,但目光依旧灼耀,炯炯有神。而她衣袂轻轻漂浮,曼妙可堪入画。半晌后,林青妍走过去,伸手扶他,她的手握在他硬实的胳膊上,轻轻颤了下,她瞥开目光落在别处,两人一道进屋去了。扶着夏帝在软榻上靠坐下,林青妍趁机目光轻轻扫了一圈,瞥见案几上一盏陈旧的河灯,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似乎昨夜梦里还见着,陌生的是,隔了那么多年,让人以为只是一场梦。她眸色些微地沉了下,终还是缓步走过去,将那河灯拿了起来。便看到灯壁上,那熟悉的字迹: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莫依倾城貌,嫁娶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她手抖了一下,随即倏然旋身,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下心神,定定地望着他,语声沉稳地问道:“这个为什么在你这?”“什么叫这个为什么在我这?这本就是我的,”夏帝怅然轻笑了一声,墨色的眸流光浅浅,“你果真不知道……那年女儿节,你是都不记得了吗?还是……”林青妍率先打断他的话,“那年,我遇到的人不是桓之吗?当时勾了这盏河灯的人,明明是桓之!我问过晔琛和我哥。我给他的河灯,怎么会到了你这呢?”“桓之……”夏帝低低笑了声,漆黑的眸拢聚了满了幽幽的暗光,“那时奚桓之正在东宫装我,又哪里能与你相遇了?”末了,又低低加了一句,“他果真是这般跟你说的吗?”那时候,得了机会,奚桓之在东宫装太子睡觉,夏帝扮了奚桓之出宫去看贤妃。表兄弟二人年龄相近,身形相近,加上夜色掩饰,倒也从没出过什么岔子。那时候,两人情同手足,倒是比夏帝和其他兄弟要亲上许多。只是很可惜,万事都有一个后来,后来的后来,等慈昭太后的事缓过来,便已经听说奚桓之和林青妍在一起了。那日,赵晔琛喝得大醉,隐隐地听他嘀嘀咕咕地提了,若是女儿节那日没有走散就好了,若是那日没让她见着奚桓之就好了……夏帝是一个不允许任何人背叛他的人,如此坚决的男子,容不得任何背叛。也或者,越是不愿意原谅一个人,是因为从前越是太过相信了他。林青妍身子晃了一下,然后她赶忙伸手扶住了案几撑住身子,身子却控制不住地在发抖,“那日,你那盏河灯真是送给我的?写了什么?”夏帝目光里飘起轻寒般的云雾,薄唇轻启,“莫依倾城貌,嫁娶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可你我从前从没见过……”林青妍一脸刷白,却还是不死心。“怎么会没见过呢?晔琛年年生辰,那一次你没去?母后在世的时候,总也偶尔设宴见见各家大人的夫人女儿,”夏帝想起那些回忆,面上才微微带了笑,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只是每每,你都在找什么酒好喝,找你哥哥找晔琛,从来都没留意过我罢了。”每每宴席,林青妍便溜过去同林青裴和赵晔琛混在一起,三人一道品鉴美酒佳肴,因着兄妹处在一处,倒也没人说些什么。赵晔琛和林青裴是好友,那漫说是宫里,便是天下人也都知晓的,谁人不知二皇子和相府公子是至交好友呢?那三人,到那都跟粘在一起,早早便习惯了。太子殿下啊,林青妍不是没见过,只是那高贵的少年只要一出现,回回都被一堆莺莺燕燕围着,里三圈外三圈,围得水泄不通,那般远远的隔着,从没一回看得真切过。但凡接近他三丈内胭脂香都能把人呛死,若是不小心再往前两步,那就被那些个莺莺燕燕踩死。明明个个看起来苗条纤瘦,踩起人来却是钻心痛,叫林青妍从不敢接近半分。只醉眼偶尔瞥到,依稀记得远处那少年身形挺拔,贵气天成,如九重天上那高不可攀的天族太子,神姿高彻。据说这位太子殿下不但贵为皇储,更是文韬武略,天纵奇才,长得那也是叫莺莺燕燕看一眼便怀春一世。那时候,各个大人家的小姐之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若得太子殿下一顾,愿一世流离,三生折寿。这样高贵完美的人,一向都叫林青妍不敢主动亲近。而太子殿下第一次留意到这个少女,却倒也不是这少女隔着三丈还能叫他看清楚,还能叫他惊为天人。那是有一年赵晔琛生辰的夜晚,那次因着宫里朝里都在传闻皇上要给太子殿下选太子妃,各位大人便牟足了劲将自己家的姑娘趁机送进宫来给他瞧瞧,便就是成不了太子妃,也希望能博得个太子良娣什么的。一堆一堆的莺莺燕燕涌向他,虽然不敢对他造次,却也就明枪暗箭在他面前上演三十六计七十二变,丝毫不比他父皇的后宫逊色。到最后,赵晔琛这个寿星到不知道溜到哪去了,却是他应付这些小姐应付得头晕。对着一堆大家闺秀,他也不好直接发作,便故意打翻了酒盅,借口更衣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