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真妃性命攸关，也没人再去计较礼仪等，倒是皇后冷了脸：“舒答应真真是越发胆大了，在皇上面前，竟还敢自称‘我’？这宫中的礼仪……”她这些日子心中总是不畅，一个小小的答应却比她这个后位都受宠，看着她就像心里有一根刺，如今见她这幅做派越发笃定了她恃宠而骄。不爽之意溢于言表。皇后未曾教训完，皇上烦躁的挥手打断，都不去看皇后，只是看着素雅问道：“你说，是怎么回事。”过于平静的语气反而放素雅感觉到皇上极力压制的怒火。在重重保护中的真妃居然接二连三的出事，这不止不简单，更证明了最可能是内贼所为。素雅当然是可以被排除在外的，其他三人……素雅都未曾跪下，谁都能看出此刻的她有多虚弱，太医不敢耽搁，看素雅如此心底已经有了想法，立刻上前去诊脉。“娘娘此次，仍是摄入了麝香，而且，比上次更多的分量。龙胎……极有可能不保。”素雅轻轻一句，整个重华宫都开始笼罩在愁雾阴雨之中。如她所说，她还真希望自己看错了，可是自己有多少水平她总是清楚的，所谓的希望看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美好愿望罢了。这后宫之中处处险峻，如今她倒是看的越发清楚了。这就是个吃人的地儿。皇上得了回复，和自己所猜不谋而合，反而更加镇定了。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任谁都能感觉出九重天字此刻强烈压制下即将喷薄而出的强大的愤怒。他原本膝下子嗣就单薄，这孩子虽还未出世，但自打有了他就盼望着的。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连皇家子嗣都敢谋害，今日能让真妃小产，明日是不是也能谋害她人，霍乱后宫，实在是可恶。“给朕查！立刻彻查，将这里所有人，包括皇后在内，全都给朕查！”皇上手里时常把玩的玉佛珠断了线掉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一屋子人谁也不敢出声，战战兢兢的跪着。皇后安抚道：“素雅妹妹也不过是略懂医术，想来是极有可能看错的，等太医的诊断出来好了。皇上先别动怒，别气坏了身子。”皇上冷笑：“皇后倒是知道记挂着朕的身子。朕告诉你，此前素雅在朕面前进行的几次诊断，都没有丝毫的错误。”卫青夫过来回报：“娘娘这是……摄入了麝香的缘故，的确小主所说，比上次更多的分量。”皇上脸色沉郁，皇后煞白，少年夫妻伴了这么多年，彼此的性子都是清楚的。平常端着皇后的架子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心在若是想要加害嫔妃皇嗣就别怪他眼睛里不能容人。“真妃如何了？”卫青夫不敢迟疑，立即答道：“娘娘身子向来较好，虽然此剂量下去甚是危险，却还没到临界点，故而并无大碍。张太医已经去煎药了，静静的养着也就没事了。只是……”皇上不善道：“你且说就是。”“只是真妃娘娘这两次摄入麝香，已经极其危险，若再出了任何事情，都极有可能……母子俱亡。”“母子俱亡”四字听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极其震惊的，有孕的嫔妃母子俱亡势必掀起宫里的一阵浪潮。甚至开始后怕了起来，这真妃虽年纪小受宠，但做人却是不错的，只是肚子里那个胎让人不喜，可到底都是女人，听到了这个消息，有种兔死狐悲的心思。皇上看看脸色惨白的素雅，再看看恭谨的卫青夫，怒道：“现在立刻给朕查，将这屋子仔仔细细查过一遍。”说吧，倦怠至极的往后靠着。卫青夫立刻去忙了，素雅丝毫不动。此刻虽脸色苍白，可是思绪仍在。真妃第一次摄入麝香之后，重华宫的护卫之严密，超过了任何时候，恐怕连皇上的养心殿都比不过。所以，在这样的防护下还能用麝香毒害娘娘的，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们这些深受信任的人中间有内奸。这是素雅万万不敢相信的，若真是如此，那此人的谨慎程度，就让人咂舌了。毕竟，出事之后，素雅连其他三人都开始注意。第二，就是还有某些自己忽略的东西。素雅站起身，仔仔细细的去看重华宫的每一处。若还有哪里遗漏的，只有这样能找出线索。事情既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如今只能尽快找出证据，还她一个清白，尽量保真妃母子平安。谁都知道素雅此刻是在检查，所到之处嫔妃自动让开。那些入目的东西，都是一早就出现在宫里的。后来任凭谁来送东西，别人检查过后，素雅必定还要仔细看过一遍才敢拿进宫里，也确定无事。素雅最后将目光投向皇上本人，连带着太后在内人人都是一惊。若是还有什么没检查就进了重华宫的，那便只有皇上本人。皇后出演训斥道：“舒答应，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是皇上毒害自己的孩子？不要以为你现在成了一个小小的答应，就能如此的放肆！”皇后已有些慌乱，生怕被人拿了错处，见她这番举动，心疑不定。微微眯起眼睛，这事儿过了，必须寻个法子，治她大不敬之罪。太后神色也是极不自然，皇上是她儿子，她自然相信。对这个舒答应心中也有几分不满。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更加严厉了。此刻卫太医已经巡视了一圈，回来正想向皇上禀报，听到皇后的话，也下意识的看向了皇上。几乎同时，素雅与卫青夫脸上的表情都变了。“皇上可否让臣看看您身上的香囊？”经这么一提醒，谁都觉出了不对。皇上也变了脸色，随即将香囊摘下，交给卫青夫。卫青夫知道素雅也懂，于是将香囊划开，和素雅一道去看。两人面色齐齐一震。浓郁扑鼻的香味中，一阵熟悉的味道传入鼻尖。而那，正是——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