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茜笑答:“盈答应不过自作孽罢了,她也不想想,那丽贵妃,岂是好相与的?”紫雅落子,杀死锦茜一片黑子:“我倒要感谢丽贵妃呢,有这么一个聪明人在身边,是件不错的事情。盈答应恼了丽贵妃,便只能投靠我或是晴贵人,而无论投靠我们之中的谁,都是极好的。”锦茜点点头,反吃了紫雅一片白子,微笑道:“娘娘不专心,可是要输的。”紫雅一脸的轻松,看不出任何担忧:“能最后赢得,才是胜者。至于中途如何,倒没了那般重要。不知另一位,又如何呢?”锦茜答道:“蓉嫔听后,脸色立变,不住口的叫着,说是闫贵人推了三公主,是闫贵人要害她的三公主,甚至还要丽贵妃对闫贵人严惩不贷,直接打入冷宫。”紫雅接道:“丽贵妃应该很想这么做,但她却不能。毫无证据将闫贵人打入冷宫,怕是会闹得人心惶惶,太后也绝不会允许如此。丽贵妃现下是越来越高明了,她身后的那人也算厉害,为了保住这没最有用的棋子,怕是教了不少。”锦茜嗤笑:“就凭着丽贵妃那般性子,要教导她确实不易,但到底人家是父女,奴婢到不信她在捧她上位的义父面前,也敢那般骄纵。”紫雅轻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她如今怎的这般聪慧了,不仅以雷霆手段在后宫挣得头面,如今更是厉害到了一石二鸟的地步。这般处心积虑,我瞧着,倒有些其他原因在里头。”“什么原因到了娘娘这里也是无用,娘娘躲病,利害全是她一人的。如今这后宫,她风头尽显,不知让多少人心里不舒服呢。”紫雅笑笑,思量半晌,拿着白子的手伸到棋盘上,却又犹豫着是否要落下去。这一子落下,锦茜必败。然而这般容易便分出了输赢,到让紫雅有些不舒服,微笑着重又拿回了棋子,放在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让出了先手。锦茜道:“娘娘心里,已有了主意了。”紫雅叹气,“既然她那般喜欢断案,我便让她断个够就是了。如今冬日里冷得厉害,后宫热闹些也好,且看看她到底有多神。”锦茜微笑,再不言语。拿了先手,知道自己必败的棋,被放了先手,却并非立即扭转了乾坤。失败,往往便是在那最可能胜利的时候。而那,也是最为沉重的打击。星禹十年正月八日,惜妃在自己的床下找出了个锦缎做成的小人,那上面扎满了针,吓得她立刻便脱手而飞。宫女不明所以,捡起来一看也是脸色发白。那小人做的极好,和惜妃简直是一个模样的。宫中诅咒蛊惑之事由来已久,自是人人痛恨担忧。惜妃煞白着脸叫道:“丢出去,给本宫丢出去!”掌事宫女却拿着那小人,惨白着脸劝道:“娘娘切莫冲动,这东西,得让丽贵妃娘娘知道才行。如今丽贵妃娘娘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定会为娘娘做主的。”惜妃看了看宫女,瘫坐在地上,握紧了身侧的手,咬牙道:“你扶我起来,我们这便去找丽贵妃吧。”那宫女不敢耽搁,立刻备了软轿便赶往长春宫。丽贵妃一间呈上来的东西也是脸色立变,厉声责问:“这是……在哪里发现的?”惜妃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安:“那是……嫔妾的床下发现的。嫔妾近日总觉得心神不宁,便让丫环将殿阁好生打扫一遍,这东西便是丫环打扫的时候发现的。嫔妾实在新晃得厉害,这宫中竟有人敢对本宫行巫蛊之事,还望娘娘为嫔妾做主。”刚刚树立了雷厉风行的榜样,丽贵妃虽然好无头绪,却也只得硬着头皮道:“你放心,本宫定不会叫你含冤受屈,此事定然帮你查个水落石出的。”惜妃惨白着脸微笑道:“嫔妾多谢娘娘了。如今嫔妾实在身子不爽,这便告辞了。”丽贵妃如今还并非皇后,却处处摆尽了皇后的架子,惜妃心里很是不悦。既然事情说清楚,自是想要早早离开,免得尴尬。丽贵妃正愁着毫无头绪,惜妃开口要走,自是遂了她的心意,当即便关切道:“本宫瞧着你神色的确很是不好,回去招太医看看,千万别落了什么病才好。”惜妃谢恩回宫。锦茜到内务府拿月利,听说了此事立即赶回重华宫,将一切告诉紫雅。紫雅微笑道:“既然别的宫都乱了,咱们重华宫也不能落后啊。那便一起热闹热闹吧,本宫也好沾沾喜气,免得在冷宫里待了几天,身上全是霉运。”翌日,丽贵妃头疼的看着跪在面前的沁妃,却丝毫开心不起来。紫雅在长春宫跪了许久,膝盖都开始发麻,眼泪却是不停地落下。丽贵妃皱眉道:“沁妃有事不妨起身说吧,本宫定会为你做主。”紫雅站起,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哭哭啼啼道:“今晨本宫早起,便思量着到院子里坐坐,却见到那屋檐上竟挂着染血的白布。宫里向来吊丧才会用白布,况且还沾着血!本宫当时便吓晕了过去,实在心里惶恐不安,这才来找丽贵妃做主!”丽贵妃皱眉,先前的事情虽不是件件都由她操作,却也大多掌握了关窍。而如今惜妃沁妃之事,却件件诡异,全无思考方向。再看看哭的伤心的沁妃,先不论是否作假,既然报道了她这里,那她便必须给一个说法。更为难做的是,如今后宫,怕是沁妃最难掌控了。不止要给个说法,还必须是沁妃全然能够接受的说法才行。想到此处,丽贵妃便深觉头大,稍稍明白了太后将大权交付于她的意思。能担负得起后宫诸事,才能成为皇后。而无法安定妃嫔的人,定然入不了太后的眼。把大权交付给她,既是为了脱身,也是为了试探。太后的精明,自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