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禹十年十月初八,皇上忽然下令,立二阿哥段文澹为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分别封为青王,齐王,离王,同王,前朝后宫,一片哗然。紫雅也是惊讶不已,然而锦茜担忧的问她该如何自处的时候,她却只是淡然一笑道:“我们又何必多事,前朝后宫,自是有许多人会出头,我们只管看着便是。”锦茜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再不多说。大殿之上,朝臣们纷纷下跪,齐声劝道:“臣等恳请皇上三思!”皇上神色平静,“众爱卿有何事需要这般大的礼?”众人面面相觑,人人不懂,皇上如今揣着明白装糊涂,究竟是为何。这太子之位的人选,虽不是人人反对,但先前竟连一丝风声也不漏,其中缘由,实在让人难以放心。皇上面色未变,抬了抬手道:“众位爱卿有事便起来说吧,这般跪着,倒像是威胁朕似的。”有软有硬,直将大臣们吓得齐声道:“微臣不敢。”皇上微笑道:“既是如此,那便都起来吧。朕又不是什么暴君,无论有何奏请,直面言说便是,实在不愿说的,也可写个折子呈上来。”众人仍是低着头趴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更是不敢起身。皇上颇有耐性的等着,不多时,以为白发苍苍的老者跪行了几步,抬起头,直面皇上道:“老臣敢问皇上,缘何立了二阿哥为太子?臣子们虽并不反对,但皇上究竟是何用意,还请皇上明示。”皇上暗叹口气,自是早猜到了大臣们的意思,本是想等一个支持二皇子的人出来,揶揄几句,也好让他们安分一些,却不料竟是这位两朝元老首先站了出来。解释自是有的,然而却不能尽数说。“二阿哥是朕亲儿,血脉自是毋庸置疑,母家虽是被废的皇后祺氏,却也出身高贵。骑射之术自不必多说,文史方面虽并不算出色,倒也是其他几位阿哥所不能及。如此,各位爱卿可还有意见?”这般解释,虽是堂而皇之,但维护之意尽显,那老臣重又道:“若说调教得当,三阿哥并不比二阿哥差。三阿哥之母温婉贤良,虽出身不高,却也是名门,和恶行诸多的前皇后相比,未必要差。皇上莫要因着心中对二阿哥偏爱,而不顾兴禹王朝百年基业!”皇上心中感叹,自是明白这话在理。然而他心中的许多苦恼,却并无法在此刻向大殿上的臣子说明。瞥眼看了看左右两边的敬王和敦亲王,皇上面上沉了一沉:“张爱卿不必多说,朕自有思量。五位皇子中,二阿哥德才兼备,身份更是合适。他们都是朕的儿子,朕自是比爱卿更为明白他们有多少能耐。大阿哥无才,三阿哥无勇,四阿哥五阿哥都太小。朕心意已决,爱卿不必多言。”那老臣一直抬头看着皇上,自是将皇上所有神色收归眼底,神色复杂的退回去,再不多言。皇上道:“若众位爱卿尽皆是为着立太子一事,便不必再议了,退朝吧!”田德会意,朗声道:“退朝!”然后扶着皇上回了养心殿,临走前深深看了敬王一眼,却也不动声色。皇上下朝不消一刻,消息便传到了后宫,馨嫔玥妃也对这件事好奇不已,相继赶到了重华宫。三人许久未曾相聚,彼此之间也是高兴得很,寒暄几句,话题便到了立太子一事上。馨嫔神色不安道:“我倒是对这阿哥的人选并无什么不满,只是我甚是不明白,皇上为何偏要如此着急的立了二阿哥。先前,半点风声都没听到呢。”紫雅看向玥妃,微笑道:“晴云怎么看呢?”玥妃轻轻摇头:“我请旨为四阿哥封王,只是想他平安一世。然而这其中关窍,却是全然不清楚的。即便皇上因着三阿哥素来和善,并非勇将之才而不立,却断然没有不立五阿哥的理由。紫雅的聪慧,我很是清楚。”紫雅叹气:“或许,便就是因着我太过聪慧了吧。”玥妃仍是摇头:“并非如此。皇上若是要防着紫雅你,便不会接受太后遗命,让你形同副后。这般旨意,本就说的很是明白,你是他们心中认定的皇后。而不让皇后亲儿做太子,这宫中势必争斗不断。”紫雅道:“因此皇上才将几位阿哥全都封了王啊!莫要忘了,阿哥封王,便永无继位之可能。皇上为了防止宫中斗争会害死二阿哥这个被他推上了太子之位的孩子,便借着晴云请旨之际,将几位阿哥尽数晋封,以绝后患。”馨嫔皱眉:“紫雅,你该当猜到皇上的意图了吧?”玥妃闻言也是看着紫雅,叹道:“方才我们看你,你便立刻问我意见,这便摆明了是想和自己猜测对照。而你既是一一否决了我们的猜测,自是想过了这些猜测并不可信。你所想的,便极可能是事实了。”紫雅长出一口气道:“并未我有意藏私,两位姐姐所言确然是我心中已然否决的答案。但我对自己的答案,却始终毫无信心。”馨嫔微笑道:“你说出来,咱们参详参详便是。”紫雅拿起桌上的凉茶灌入口中,头脑顿时清明不少,“皇上此番……极可能是想要将二阿哥交付我膝下调教。”此言一出,连锦茜都不禁惊讶,踉跄了两步。紫雅却神色未改,继而道:“二阿哥养母本是丽贵妃,如今丽贵妃已死,两位姐姐也猜到我极可能成为皇后,若是将二阿哥放在我膝下调教,那我必然尽全力护佑,而且也避免了将来两位阿哥兄弟相残。皇上计谋深远,实在是……”玥妃馨嫔闻言细细思量,越来越觉得极有可能。然而紫雅心中却甚是不安,皇上这般不为所动,分明便是在和她置气。虽然禁足了琼答应之后,皇上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但紫雅的目的却一直未曾达到,这些天过去,敬王竟全未曾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