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敖岚有些难堪,耳根蔓上红色,快速舀出一个丸子递到他嘴边,想让他赶紧吃下,别再招人注目。

呼雅泽却不满,侧首避开,“太烫了。”

敖岚收回勺子,替他仔细吹了吹,再递到他嘴边,他眉开眼笑,吃下丸子,望着她直笑。

接下来,呼雅泽自己的那个勺子连动未动。

两人共用一个勺子,在他强令下,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丝毫不顾旁人眼光,黏黏糊糊的吃完了两碗鱼丸。

四周食客被这一对谪仙般的璧人吸引,待多看了两眼,身旁就涌出一批黑衣侍卫,立在他们面前,也不言语,只是手按长剑,冰冷的盯着他们。

食客们心有戚戚,自然知晓这对璧人瞧不得,也惹不起,便都扭了头,不敢再往那边张望,只是耳朵竖着,好生听着那边的动静。

不过那对璧人修养好得很,吃饭没甚么声响,只有年轻男子不时的低语,“再吃一个?”

“烫不烫?”

“可吃饱了?”

……

在隔壁面馆吃饭的太史任正和几个同僚目睹着眼前这一幕,皆又惊又羞,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太子发现君臣相对尴尬。

不过,太子也没有心情望别的地方,他全身心都在身旁仙子般的美人身上.

跟美人说话时,脸上那讨好的笑,让人不忍卒看。

看那架势,若不是在外面,太子恐怕要将美人抱到膝盖上搂着,嘴对嘴喂食了。

任正越吃越气闷,忽然放下筷子,攥紧拳头,道:“殿下怎可这样伤风败俗?光天化日之下,带女子做些伤风败俗之事!不行!即便是死,我也要上谏!”

说着就要起身,被身旁的同僚摁住。

同僚劝道:“这是殿下私事,臣子实在不该插手。”

任正气愤道:“我大夏国礼仪之邦、蜚声海外,太子却不顾廉耻,与女人公众之下调情,传出去让人怎么想!这关乎国誉!”

好不容易等太子与那美人用完饭,喝了一会茶,太子将美人揽在怀中,两人边走边说,太子还疑似情不自禁的亲了亲美人的唇,美人捶了他胸口一下,他得意的直笑。

两人缱绻的不将旁人放在眼中。

待两人逛了一路回到太子府时,见太史任正站在门口,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一副满肚子话、不吐不快的样子。

呼雅泽不想被人打扰难得的独处,朝任正道:“有事下午再说。”

任正望一眼太子怀中的美人,她已戴上了面纱,身姿婀娜有致,气质高雅。

不论多美的女子,太子想收入后宅宠幸谁也拦不住,但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不堪!

任正行礼,难掩语气中的忿然,“殿下,您与女子在外如此,于礼不合!”

呼雅泽发出讥笑,盯着任正,一副你多管闲事的样子,“我与妻子情投意合,有何不妥?”

原来这是太子妃?

任正张着嘴,望望太子妃,再望望太子,目瞪口呆,半晌没说出话来。

若是太子妃,那便是伉俪情深,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恐怕他们这些人还要将太子当作榜样。

只是,任正目露疑惑:为何对结发数年的妻子,还会作出那百般讨好的样子,像极了他老家林中,求偶繁殖时殷勤献媚的公喜鹊?

见任正吃瘪,呼雅泽心情颇舒畅,眼含蔑视,语气中有几分炫耀的意思,“我要陪我妻午睡,若还有其他公事,下午再谈。”

搂着敖岚扬长而去,心中的畅快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些汉人文官,暗地里觉得他配不上敖岚,觉得敖岚嫁给他是受了委屈。

尤其是这个任正,居然觉得他和岚儿是无媒苟合,还想在史书上将敖岚写成李家儿媳……

如今,他们亲眼见到他和岚儿多么恩爱,无疑是被狠狠打脸。

进了府,敖岚才问:“方才那人是蒋斯仁?”

从她口中听到别的男人名字,呼雅泽顿时拧眉不悦:“你问蒋斯仁作什么?”

敖岚见他误会,便说:“我今日遇见一个小女孩,跟他有些关系。”

便将童丽与她说之事全说给呼雅泽听了。

呼雅泽解过味来,原来妻子今天主动来找他,是为了说情。

他不由得有些失落,情绪也冷了下来,漫不经心的道:“这个案子已结案,除非有有力的人证物证推翻。”

敖岚满怀期待的望着他,“童丽不就是么?只要有你的手谕,重审又有什么难?”

呼雅泽越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童丽是犯人亲属,证词不足以推翻。”

“童丽说还有其他证人的,出于保护他们的考量,开审的时候才敢让他们现身。”

呼雅泽不为所动,像块油盐不进的硬石,“不论出于什么目的,犯人故意杀人是事实,按夏国例法。死罪难免。”

敖岚脸色已冷了几分,“是蒋斯仁妾侍伤害李采灵儿子在先,李采灵才起了杀机。”

呼雅泽漠然,“如你所说,更证实了这个案子就是后宅妇人争宠所致,各有过错,相信蒋斯仁会以此为戒,好生整饬后宅,不再有此荒谬悲剧。”

敖岚怀疑他都没有认真听她方才所讲,只得试图再次同他讲明白,“若真是争风吃醋,李采灵不会那样轻易同意丈夫纳妾,更不会日日在后宅心如死水一样,对一应事都不闻不问。是侍妾生了儿子之后想取正妻和嫡子而代之,想害李采灵唯一的儿子,李采灵才失手杀人……”

呼雅泽面上没有任何波动,状似在听着,看起来又像一个字没听进去。

他暗忖着,如果敖岚能为他争风吃醋就好了。

像蒋斯仁的妻妾那样不顾一切的争,争到为了独占他容不下侍妾。

“你听到了吗?”

见他神色古怪、眼神飘渺,敖岚拽了拽他的袖翼,有些恼火。

她说了两遍,他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果然,跟腹中没有墨水的人沟通就是这样难。

敖岚气鼓鼓的说:“我知道你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若男人想娶妾,女人的确拦不住。但若我是李采灵,我恐怕也会杀人的。”

呼雅泽只选择性的听到了最后一句,兴奋得倏然清醒,不敢置信地问:“你真的这样在乎?”

敖岚一向柔和的脸上,现出决绝的冷意,正色道:“她若害如风,我便与之玉石俱焚。”

呼雅泽火热的身躯渐渐冷却,心也凉了半截。

孩子是她的心头肉,是她心中第一位,为了孩子她留在他身边,为了孩子她与他和解,为了孩子她才肯参宴。

那他,在她心中,是否从头到尾就没有占据过任何席地?

这一刻,他既庆幸孩子的存在,又嫉妒他们的存在。

敖岚的无情让他感到无力和愤怒,自尊和愤怒让他想抽离,可又泥足深陷,欲罢不能。

于他而言,这个案子已是板上钉钉的结局,即使有内情,也断不会再改。

可敖岚满怀期待的望着他,一遍遍的向他解释着,他怎能硬的下心。

如果松口能换来她的亲近与信任,他又何乐不为?

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全京城皆知的“杀妾案”竟然反转,凶手李采灵免了死罪,罚作劳役流放蜀地,十年内不得归。

经此一事,有人才知,原来刀枪不入、水火不攻的太子也是可以改变主意的,有事来向太子妃求情大概才有翻转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