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恐漏春光出绣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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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集贤宾.香销翠鼎》孟称舜.元曲

香销翠鼎闲绣阁,

问春事如何?

杏雨抛残花数朵,

怅匆匆好景无多。

流光渐过,恁情绪靓妆浓抹;

眉暗锁,这腌臢病甚时轻可?

文娇知道这是话里有话,是在试探自己对他是有情还是无意,便也以隐喻答道:“花自有心,或开或败,都受春神主宰,谁能奈何?好花也只应趁它盛开时,折取一枝,插入瓶中,以净水养之,供夜间赏玩。花本无言,三哥为何对它索取的如此多呢?你看它泪珠盈盈,花枝瘦弱。想它也是为春而伤情落泪,才害得这样瘦骨伶仃。人常言,人面花容,只怕是人心比不上花容长久,更经不住风吹雨打……”

不待文娇说完,文秀一揖到地,说道:“幸蒙妹妹允诺,你可不准反悔。”

文娇自比玫瑰,并答应满足文秀,但她偏不摊牌,只是故作不懂,笑着问道:“我允诺什么了?”天真无邪,一片烂漫的模样。

文秀这次再也不肯退让了,双眼圆睁,正视着文娇道:“答案在你心里,妹妹自己去想!”

文娇知适才所言皆被文秀领悟[1],羞得满面绯红。

半晌方抬起头,岔开话题道:“这雨季乍暖还寒,三哥衣衫都湿了,还不快坐下来烤烤,当心着凉!”说完便又坐在了烤炉旁,并给文秀留了一块地方。

文秀听了文娇这番暖心的话,真是受宠若惊,不觉心花怒放,乐颠颠地道:“小生遵命。”便听话地坐在了文娇身旁。相距也就一尺有余,可以闻到文娇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香味。

文秀心中不停地追问自己:这是不是在梦中?局促不安地盯住暖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文娇若无其事地伸手抚着文秀的背轻轻说:“不知三哥衣裳厚薄,可能抵得住这雨寒相逼?”

文娇的抚摸令文秀顿觉浑身舒泰,积郁在胸中的苦闷终于喷薄而出。再听了文娇这问寒问暖的话语,想是她心中有己,否则怎会这么体贴入微?想到此,不觉心里一热,鼻子一酸,竟忍不住滴下泪来,凄惨地道:“娇妹,你只怕我受寒,就不怕我肝肠寸断吗?”

文娇反而掩口而笑:“什么事弄得三哥肝肠寸断?说出来,小妹帮你想办法。”

文秀见时机已到,一抹眼泪,正色道:“君子无戏言,那我可照实说了。此番来到京城,自与妹妹见面的那一刻起,愚兄便魂飞魄扬,不能收摄。寒夜苦长,终夕不寐,日夜欲求向妹妹表述衷肠而不得。我暗自观察妹妹的言语态度,也不像是无情之人,可每当与你言及情字,你便翻脸不认人,将人奚落,不知你是当真不谙世事,还是故意装出这样给人看的?想是愚兄丑陋之质,不合你意,凡夫俗子做不得神仙伴侣;或许是妹妹深藏心事,早已名花有主了。今日为兄厚颜吐露心曲,也算了结了一桩心愿。”说罢,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二】《炉头细语订心期》孟称舜.诗

炉头细语订心期,

胜似云英一唤时;

此后相思应有准,

定知足底系红丝。

文娇见文秀如此动情,知道他对自己属意已久,心中又喜又惊,也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许久,文娇轻叹了一声说:“三哥如此怀疑妹妹,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

“小妹早知兄长情意。这些天来,小妹也是万事儿做不到心上。”

文秀急道:“妹妹既有此情,为何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文娇嗔怒说:“三哥是知书达理之人,岂能不知,男女婚姻当图长久。三哥既对小妹有情,就当返回故里禀告双亲,三媒六证派人前来说合才是,怎能只图眼前苟且之计?”

文秀带着哭腔道:“我已染上相思病了,恐怕朝不保夕。往返求婚,动须累月。况且倘若议亲不成,我还有什么脸面再来,那往后,我可就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文娇只得劝说:“三哥休做小女子之态,只要你我心坚如石,事儿一定能成。就算不成,妹当以死谢兄之深情。”

文秀动情地说道:“妹妹此言,为兄当铭记肺腑。”

文娇嗫嚅半晌说:“小妹尚有一事放心不下……”

文秀盯着文娇,急切问道:“妹妹所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