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半月光彩露沾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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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秋宵月下有怀》孟浩然.诗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惊鹊栖未定,飞萤卷帘入。

庭槐寒影疏,邻杵夜声急;

佳期旷何许,望望空伫立。

凄婉的新月,照射在地上;瘦长的槐树影,参错满窗。

张锦起身来到了窗前,推开了满窗的风情。月光映在露珠上,更加晶莹剔透。

在如此美丽的月光下,张锦又充满了联想:这多像我和八哥,我是那晶莹剔透的露珠,八哥就是那幽幽的月光,他用那淡淡如水的关怀,温润着我……刚刚那鸣叫的寒鹊去了哪里?而萤火虫也不敢和月光争一点光亮,随着张锦卷起的窗帘飞进了卧房。远处村落传来的杵声,在寂静的夜里,是那么地清晰急躁。

如果能把八哥带回家该多好?!

张锦惆怅地望着那半只月亮,他什么话也说不出,什么事也做不了,就只有这样傻站着,默默地落泪。

纪绪也无话可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只能一个劲地喝酒,好像只有一醉才能暂时解除心中的烦忧:是啊!今天晚上,我还能亲眼看着他;可到了明天,他的模样就只能留存我的心里;到了后天呢?我只能紧蹙双眉无尽的思念了。

突然,张锦说话了:“八哥,要不,明天我先不走?”

纪绪问:“这又为何?”

“李季说,他们老家有个说法,叫‘七不出门,八不归家’[1]。”

纪绪强忍悲伤,哭笑道:“可是今天是初九,明天是初十。这与‘七不出门,八不归家’扯不上关系啊!”

“他说,初十走就更不行了。”

“这有什么不行的?”

“‘十’代表着‘失’和‘逝’的意思,是‘失去、过去、死亡’的预兆。所以说,初十走路不吉利。”

“你们这等小屁孩,净出幺蛾子,爱做这种文字游戏,怎能把谐音寓意作为行动的意向呢?”

“怎么啦?”

纪绪说道:“李季是土蛮人[指土家族],对数字的忌讳太多,尤其注重‘逢七不出门,逢八不回家’的说法。”

“你咋知道?”

“因为我们是老乡呀!”

“你是处处攀老乡,人家李季是湖广人,与你们四川隔着远哩!”

“这你可有所不知,他们土蛮人可是巴人[重庆人]的后裔。也就是说他们是从巴蜀迁移到湖广来的。土蛮人的忌讳太多,比方说‘正月不见鹰打鸟,二月不见狗连裆,三月不见蛇交~媾,四月不见人成双……”

张锦终于被逗乐了,噗嗤一声笑道:“怎么八哥也说起了粗话,什么‘狗连’、‘交~’……八哥,这‘四月不见人成双’是啥意思?”

“指男女‘爱爱’之事。”

“八哥。”

“哼?”

“你做过‘爱爱’的事吗?”

“我还没结婚,哪来的‘爱爱’之事……”纪绪赶紧转移话题,他不想跟小孩谈论这些与他们年龄不相符的事情,“其实呀,他们土蛮人最忌讳的数字是36。在他们心目中,36这个数是个“劫数”,甚至连3斤6两、3尺6寸等数字亦在禁忌之列。如记序号,当排到35后,便又从第一开始记。一生中,最怕36岁的生日。届时,要扎一条红腰带,据说如此可以禳解掉36岁所带来的煞气。他们说,‘三十六,接跟头,人到三十六,不打官司要卖屋’……”

“可你们汉人,好像对‘三六九’三个数字又格外地推崇。”

“是啊,这就叫‘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嘛。虽然我们汉人,也有‘七不出,八不归’的说法。但它的意思却不同。”

“你们汉人是什么意思?”

“‘七不出门’,我们汉人不是认为这个‘七’字不吉利,而是说如果你要出门,必须先办好了七件事,否则就不要出门。”

“哪七件事呢?”

“就是风流才子唐伯虎出门时不管不顾的那七件俗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为何要办好这七件事儿?”

“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想要出远门,一定要把自己家里的老老少少在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全都安顿好才可以远走他乡。”

“噢,是这意思啊,那‘八不归’呢?”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男人,无论你是在外地做官,还是在他乡经商,必须要做到‘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八个字,这是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如果你连这八个字都做不到,你在外边还闯荡什么?当然,就更无颜回家了。”

“八哥,我好像就没有做到这八个字,我没脸回家了……”

“九弟呀,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赶快回家看看,若是伯母没有什么大碍,你再回来。年轻人精神旺盛,多跑跑路也无碍。”

“哪有像你这样做哥哥的,干嘛撵着人家走。”

“哪是撵你走?是让你回家看看!”

张锦又伤感起来,说道:“可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一种生死离别的感觉。”

“怎么是生死离别呢?不就几个月嘛……再说了,我心里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

“这说明,我没在你的心上呀!”

“好了好了,怎么搞到像一对恋人似的,全是儿女情长,哪里还有一点男子汉的样子?”纪绪站起身来说道,“男子汉就应该‘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二】《送别》骆宾王.词

寒更承夜永,凉夕向秋澄;

离心何以赠,自有玉壶冰。

半夜的更声一声接着一声地敲响,夏末的夜晚更像秋天般的澄澈。

纪绪斟了满满的两大杯酒,他递给了张锦一杯说:“明天你还要远行,就不要喝太多的酒了。只此一杯,略表愚兄的心意——你我相处半载,你却要离兄而去,我也是万般难舍。拿什么赠送给你呢?我想,只有这装在玉壶冰一样的真心才能表达。”

张锦接过了酒杯,与纪绪碰了碰,便一饮而尽。他又来到书桌旁,弯腰在篮子里翻来覆去的,翻到一块陶瓷板,正是压书所用,陶器上有六七寸宽,长也如之,版上画了一双五彩大蝴蝶。便灵机一动,连忙捡了起来,向纪绪晃晃了道:“这是八哥分给小弟的?”

“是的呀!你不是很喜欢嘛,我看你看书离不开它,总用它压着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