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日暮蹑履出淑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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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自京赴奉先咏怀-其三》杜甫.诗

当今廊庙具,构厦岂云缺;

葵藿倾太阳,物性固莫夺。

顾惟蝼蚁辈,但自求其穴;

胡为慕大鲸,辄拟偃溟渤。

柳郧见倒剌沙语存讥讽,有意奚落,便愤然作色地说:“左丞不愿会衔尽可自便,何必捏造事实,纷乱视听呢?”

倒剌沙冷笑道:“我好意通知诸位大人,圣驾已于午夜之时召集御林军队和扈跸的文武,同正宫皇后、两位贵妃一起启行。因为要赶赴上都另有特别要务,所以匆匆登程,未曾宣示行期,满朝臣僚都不知道。我因蒙皇上特降密谕,留守京师,才有这个消息。但我也是在御驾临行之时,才知道此事,并非早得消息有意隐瞒,不让诸位大人得知。”

众人见倒剌沙正言厉色,侃侃而谈,不像是胡说,便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呆呆地站着,都没了主意。

此时,柳郧也知道倒剌沙并非戏言,只有陪着笑说:“下官秉性粗率,刚才语言之间多有得罪,左丞万勿介意。只是皇上前日虽欲巡幸上都,圣意还在犹豫之间,为何昨夜忽然启跸,并且还要携了正宫皇后和两位贵妃一同前往。左丞既奉谕旨留守京师,谅必深悉其中的原因,不妨说与我们听听,免得大家狐疑不定哩。”

倒剌沙道:“柳平章不要疑心,老夫早就声明在前,皇上临行之际我才得知消息。至于圣驾何以忽然于夜间突赴上都,并携带皇后、贵妃同行的原故,实在是一无所知,绝非有意谨守秘密,知而不言。况且留守京师的人,也不止只我一人,还有旭迈住、燕帖木儿和你柳平章三人,你们也是有旨意留守京师的。不过,这道旨意是皇上命内监密交于我的,命我今日在都堂宣示。刚才因柳平章到来,诸位大人忙着要看奏稿,我也没来得及宣布,既然,现在已经空闲,我就宣读上谕。”说着,请过泰定皇帝的手谕,一字一句地宣读了一遍。

此召果然是命倒剌沙、旭迈住、燕帖木儿、柳郧等留守京师。并有一行附注:“皇太子与正官皇后及两贵妃皆随朕同赴上都,在京诸臣应小心谨慎,恪守尔职,俟朕回京之时自有升赏。”

柳郧和满朝大臣听了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面面相视。

看着倒剌沙那得意的样子,柳郧心想:这个蚂蚁般的小人,只为谋求舒适的小窝,整天钻营。我为什么要羡慕百丈长鲸,常想在大海里纵横驰骋呢?

他又看看了默默无言呆立着的众臣,又想:如今的朝廷上,有的是栋梁之材,要建造大厦,难道还缺少我这块料?可是连葵藿的叶子都朝着太阳,我这忠诚的天性,又怎能轻易改掉!

随即柳郧发言道:“圣驾虽赴上都,我们的奏章仍应会衔入奏,能邀圣恩俯允逐条施行,乃是国家之福,社稷之幸。即使圣上不允施行,或且有什么谴责罪戾,也是尽我们臣子之心。我打算就此追踪圣驾,赶往上都,亲自递呈。好在留守京师的责任还有倒剌沙等三位大人在此,可以无甚忧虑。”

诸大臣闻得此言,尚未回答,宋文瓒早已从旁说道:“柳平章所写之疏,甚为小人所忌,唯恐递将上去,定被内臣等从中阻隔。倘若亲赴上都面陈此疏,那是最妙的了!晚生不才,愿随柳平章一同前去。”

柳郧道:“得你同行,那是好及了!奏稿虽具,尚未缮写,誊清一事要费你的心了。”

宋文瓒道:“誊写奏章,晚生理当效劳,只是此奏既由诸位大人会衔,须得在此写好由诸位大人签了名,携带前去,便可立即进呈。倘若到了上都再行誊写,还要送回此处签名,那就未免太费周折了。”

柳郧连连点头道:“此言甚是!便请大人速即誊清,到了明日请诸位大人签名,由鄙人携往上都,面奏圣上是了。”

商议既定,百官各自散归,宋文瓒也回到寓内,连夜将奏章写好,并将会议各官的职衔一齐写上。等到了次日,请众人署了名,便同柳郧驰赴上都。

【二】《赠内》徐悱.诗

柳郧回到家,整理行李准备去上都[1]。

柳白氏一边为他整理行囊,一边问:“天寒地冻的,你也一大把年纪了,何不派个年轻人去?”

柳郧说:“员外郎,宋子章[2]与我同去。”

“他一人去不行吗?”

“事关重大,他一个年轻人如何说服得了皇上。”

柳白氏又问:“您要去多久?”

“这可说不准。”

“也不知皇上多久才会同意我的奏章;即便是同意了,我还得组织实施呢……我想一时半歇回不来……”

“那,清婉正月十二出嫁,您是赶不回啰?”

“肯定回不来!哎~,她才多大,就忙着出嫁?”

“今年十六了,也好出嫁了。”

“是嫁给揭大人家的揭广阳吗?”

“不是,是她三姑母家的小子甄有才。”

“甄有才?那小子…不是……还是个孩子吗?”

“是呀,和好好同岁,今年满六岁。”

“我那个小姐夫是不是糊涂了吧,干嘛嫁给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正好娶个大媳妇回家,给他照料孩子。”

“你那‘凤凰眼’的姐夫不是一直讲究门当户对嘛,清婉有那么多的官宦表兄弟,这次怎会让女儿嫁个穷光蛋。”

“嫁过去,就不穷了。姐夫拿出了自己一般的家产做陪嫁。”

柳郧惊奇地抬头看着妻子。

柳白氏笑道:“你看我干嘛!怎么,你不相信我那吝啬的姐夫?”

柳郧说:“不是不相信。关键是,她大姑不是很喜欢清婉嘛,一直想娶清婉回家做儿媳。”

“清婉不是让也先铁木儿那个畜生糟蹋了,清婉的大姑嫌弃,再也不提此事了。”

“不是还有她二姑家的修染吗?好好跟我说,他俩一直互相喜欢。好好还让我做媒成全他俩的好事呢!我这一直忙,也没倒出空闲来顾及此事。”

“像清婉这种事情,当初让我姐夫搞得是满城风雨,但凡讲究点的家庭,哪个肯娶?”

“这有什么,清婉不是被迫的嘛,再说,既是不是处子,又如何?”

柳白氏盯着柳郧看了半天,最后笑道:“你好像满不在乎的,我忘了给你娶回家,给你做小。”

“哎~你胡说什么,那可是我的亲外甥,你岂不乱了纲常。”

“清婉这个外甥是外戚,不算乱纲常。我想,我年纪大了,总不能让你断了后吧!”

“不是说清婉嘛,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既然修染那么喜欢清婉,干嘛不去争取?难道修染也在意清婉的清白?”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在无人可嫁的情况下,姐夫才把清婉嫁给六岁孩童——甄有才。”

“你姐夫干嘛这么着急,清婉也不过十六岁,正当花季;再说了,过段时间,人们把这段丑事淡忘了,再嫁人,岂不更好!?”

“等不了了!”

柳郧盯着妻子,不解地问:“为何?”

柳白氏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肚子,大了。”

“噢~” 柳郧若有所思,随即,“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

柳白氏诧异地问:“你笑嘛,肚子大了,又那么好笑吗?”

柳郧止住了笑,说:“我是笑,六岁的孩童怎能使女人怀孕?你姐夫这不是掩耳盗铃吗?等这孩子一出生,是算她小丈夫有才的呢?还是算他公爹友乾的。”

“当然得算那个混蛋也先铁木儿的了。”

“那,你姐夫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怎是多此一举?是两全其美。这样一来,姐夫嫁出了女儿;甄友乾一家可就真有钱了……”

“你姐夫不是太医嘛,弄一副打胎药,岂是难事?干嘛非得干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儿?”

“你可知,给女人打胎简单,要是再想怀孩子,可就难了。”

“这打胎药对女人害处这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