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各处贺岁皆如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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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最隆重、最热烈、最繁琐的一项礼仪莫过于拜年。

拜年,是按照血缘关系的长幼亲疏来安排亲族内的互拜活动,这是春节的核心任务,此后还要与有姻亲关系的互动拜年,这一圈下来,真是让人忙得不亦乐乎。

【一】《飞贴》佚名

拜年不必进府门,

送上名片抵见人;

各处贺岁皆如是,

赠予纸店大笔金。

清晨时分,家家户户去拜年。长辈们还要准备一些红包,送给亲戚朋友的孩子,大家相互讨个吉祥。但是,在这个时段,大家都会出去拜年,为了避免错失见面的时间,于是演变出两个很有趣的习俗。

比如说:在出门拜年的时候,随身带上一些红帖子。帖子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如果遇到主人不在家时,就留下一张红帖,表示已经来拜过年,这便叫“留帖”。

再说另一种情况:士大夫的交友最是广泛,如果四处登门拜年,既浪费时间,又耗费精力。于是,在官场和文人墨客之间流行一种“飞贴”,类似于现在的贺卡。他只需派仆人带上自己的“红贴”,放进各家门前写有“接福”的红纸袋里即可。

【二】《拜年》文征明.诗

不求见面惟通谒,

名纸朝来满敝庐;

我亦随人投数纸,

世情嫌简不嫌虚。

太医于延年的官阶虽然比柳贯的高了很多,但是,除了去年在家为亡妻服“齐衰”守孝一年外,几乎每年都来柳贯家拜年。因为他俩还有一层姻亲关系——于延年的外甥女柳好好,是柳贯的亲侄女。

当然,这层关系还不足以让于延年亲自登门,最吸引他前来的,是初一这天,京城的文人墨客都会聚集在柳家老屋。

在这群人当中,柳贯的年龄最长,又博学多通。他为文沉郁舂容,工于书法,精于鉴赏古物和书画;经史、百氏、数术、方技、释道之书,无不贯通;他官至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是远近闻名的文学家、诗人、哲学家、教育家和书画家。

随着春节一年又一年地过,人却越过越少了:先是“元诗四大家”之一的范梈去了福建闽海道任知事;而后是“儒林四杰”的黄溍去到诸暨州任了判官;最让大家伤心的,莫过于前年画坛领袖赵孟頫安然离世,去年大诗人杨载又病故了。

于延年并非文人墨客,他只是一名医师[古代为掌医事的官员]。他能在文艺圈里混了个脸熟,皆源于医术的高明。这些嗜酒如命的才子们常常不吝惜自己的身体,抱恙了,就请来于太医来为他们诊治。

于延年正和自己的大姐夫揭傒斯耳语,就听门童一声高喊:“王德信老先生给我家老爷拜年了!”随即把“飞贴”送到柳贯的手上。

这王德信是何许人也?他就是京城曲作家,杂剧《西厢记》的编剧——王实甫。

揭傒斯对柳贯说:“这王德信不是每年都第一个到嘛,怎么今年只来了张‘飞贴’?”

“是啊,”柳贯道,“今年不知为何没有来。”

揭傒斯问:“他今年得有七十了吧!”

柳贯说:“还不到,比我长十岁,今年,六十六了。”

“六十六岁好啊!”揭傒斯笑道,“有道是,‘人活六十六,要吃闺女一刀肉’。你说,他那么多的干闺女,会吃谁的那刀肉呢?”

柳贯白了揭傒斯一眼,骂道:“你呀,真是个老不正经!”

“哎,你说,他会不会病了?”揭傒斯转头对于延年说,“延年哪,你用不用回家看看,万一王德信请你去出诊……你可千万别给他给耽误了呀,都年近古稀了……”

“姐夫,你想撵我走就明说,干嘛打着王德信的旗号!”于延年又道,“是不是,待会儿你们要去那‘香街’喝花酒?小心我告诉我家大姐。”

揭傒斯道:“喝什么花酒,我不是担心王德信有病么。”

“他要是真的有病,还不有的是郎中?”

“哎~,你是御医,医术高明,最重要的,你是医官,你开的药方他能走公费医疗【1】呀……”

正说着,门童又送进了两张拜帖,说:“有一位姓纪的后生,和一位长着黄头发的野人要见老爷。”

柳贯瞪了小门童一眼,嫌他报帖不礼貌。

“柳大人,这俩后生就是刚才我给你说的私塾先生和他的朋友。”于延年也没见过杰克逊,又担心地问门童,“那西方人长得,确实吓人?”

门童委屈地说:“是呀!眼睛绿绿的,又好像掉进井里,看我的时候真像只野狼一样吓人……”

于延年问柳贯,“不就别让他们进门了?”

“哎,西方人,我又不是没见过,不像他说的那样吓人。”柳贯对小门童说,“让他们进来吧!”

门童领命出去,柳贯又问于延年,“你家的私塾先生是个后生?”

于延年道:“是呀!”

“不对吧,”柳贯问,“怎么听我小侄女说,你请的先生是一个老头儿呢?”

于延年问:“你哪个侄女说的?”

“我能有几个侄女,”柳贯笑道,“就是你的外甥,柳好好呀!”

揭傒斯说:“这纪绪,我认识,是我在四川乡试做主考官时点的‘五魁’,那年他才九岁。”

柳贯直起了身子,明显对纪绪起了兴趣。

揭傒斯接着道:“这纪绪,一点儿没有小孩子的活泼,他沉默寡言,不爱动、不爱热闹,有点儿像个小老头。”

于延年问:“柳大人,我外甥是怎么知道纪绪的?”

柳贯说:“年前,小侄女给我寄来了一封信,上面写有一首新词,说是你家的私塾老先生写的,让我给谱上曲子……”

一直光听大家谈话的虞集,现在说话了,“怎么,于太医,揭大人是你的姐夫?”

“是啊,”于延年问,“你才知道?”

“这我早知道,”虞集道,“关键是,你和柳大人是姻亲,我可头一次听说。”

于延年自豪地说:“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