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词取自屈子的《天问》,谱曲之人却没有留下任何姓名记载,据传是一位隐世的得道高人所谱。......君慈以前觉得明敏美则美矣,却无魂。但现在,他觉得她终于找到了她的魂了!整个人鲜活了起来。她十指纤纤,如十个小精灵一般,灵动地在瑟弦之上跳舞,天籁之音,自她跳动的指间流畅溢出。她如在花海林泉之间鼓瑟歌唱,与天交流,与神对话。他转眼望向阿奴,心怦怦急跳,无法控制!台上这个样子的阿奴,他最没办法抵抗的了。明敏的瑟技好得让阿奴意外,她的乐曲,似瞬那间涤尽红尘俗念,吹散世间污浊,让她如置仙境。她落落大方,站于案边,执笔随乐作画。笔一在手,她的气质在瞬那间转换,端庄,典雅,祥和,出尘脱俗。让人看痴了。台上两人都在忘我之境。台下众人,亦似被仙曲带进了曲中幻景之中。那高高的白玉舞台,就如那神仙幻境,两位仙子,在这仙境之中,一个在鼓瑟,一个在作画,百鸟在花木间歌唱,蜂蝶在她们身边围绕,精灵在跳舞,流水潺潺,泉水叮咚.....曲已终,但余音却依然袅袅不绝。人们还浸在境中,久久没能回得过神来。阿奴将笔一搁。对立在台下阶侧的两位坊女招了招手。两人才回神,上得台来。一人一边,将画往众人面前一展。众人再觉眼前一亮,目露惊叹之色,然后窃窃私语起来。明敏向画一望后,望向阿奴,满眼惊赞之色。一副八仙贺寿图,图中八仙活灵活现,跃然纸上。碧海银波之上,八位神仙,各展神通,蓝采和手持花篮在前;韩湘子在侧,坐在仙鹤之上,正手执洞箫,奏着仙曲;荷叶化舟,舟上一个大寿桃,其他众仙或坐,或卧,或站,护在舟周,个个神态栩栩,让人叫绝。更难得的是,每一个神仙,在画上的尺寸直如一个成年真人般大小。即使《天问》是首长曲,一曲等于寻常的六七曲。但无论如何,一曲,曲终八仙成,都是让人惊叹的。台下众待诏女们此刻心思一言难尽。她们故意孤立留下这两个人,本意是想她们出丑的,谁知,这平时没什么交流的两个人,竟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有神助一样,艺惊四座。她们终于领教了什么叫深藏不露,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阿奴两人站在画前,向皇后一福,齐道:“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千岁吉祥。”皇帝赞叹道:“凤毛麟角今落我皇家院,幸甚!”皇后笑道:“那依陛下看,该如何赏赐两位姑娘才好?”皇帝一笑道:“自先帝的华太妃故后,宫中已鲜闻瑟音了,台上的古瑟名为素女瑟,今天终于有幸遇到知音人,就将她赐给明敏吧。”明敏忙拜谢。“至于阿奴嘛....”皇帝沉吟了一下,向阿奴笑道:“朕就赏你一个愿望吧,你自己说,你想要什么?”众人一听这话,心灵又活动起来了:果然,皇帝对这天煞星,还是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啊。君慈一听皇帝这话,瞬时激动,心中咆哮:“阿奴,你跟父皇说想要我啊!”却见阿奴向他父皇回道:“托陛下洪福,阿奴什么都不缺。”君慈傻眼:不要白不要,你个笨蛋!杨妃一笑道:“夫君也不缺吗?”阿奴脸一红:“阿奴正入宫待诏,一切全凭宫里安排,绝不敢作他想。”皇帝这道赏虽说是任你要求,但谁都知道,你自个心里可得要有个度的,比如,你绝不能说我要当皇帝!那不找死吗?你要就要皇家能给,而又乐意给的。皇帝微笑:“那阿奴是不要赏赐了吗?”向她眨眨眼:“不要可白不要哦。”阿奴瞬时想起他曾夜访姚家,与父亲喝酒,让自己叫他李伯伯的事来,顿觉亲切不少。脑子转了一转,也向他笑道:“不知陛下这道赏赐有没有时间限制?阿奴现在暂时想不到自己想要什么,如果以后想到了,到时还能来领赏吗?”“可以!”皇帝说:“什么时候想到,什么时候找我来领赏吧。”这还真是少有的隆恩。“谢陛下!”阿奴笑道。与明敏就要退下去。皇后道:“本宫亦有一份礼物想送给阿奴。”阿奴讶异了一下,顿步。“太子曾不小心掉入水里,幸得姚姑娘出手相助,才能安然无恙,护驾有功,理应受赏。”皇后说着,竟把手上戴着的一个玉镯除了下来:“这是本宫大婚之时,本宫母亲亲手给我戴上的,今就把她赏给你吧。”春华忙用金案接了,捧到阿奴跟前,阿奴一看:“这是一个金中透着冰白色的玉镯,镯子圆润通透,目测不俗。不管俗不俗,这份礼是绝不能收的。阿奴不敢接,惶恐道:“太子乃天皇贵胄,天之骄子,自有天神庇佑,有没有阿奴,都会化险为夷的。阿奴实不敢贪天之功,这赏阿奴万不敢领,恳请娘娘收回吧。”皇后一笑:“你这孩子,就是太谦!正是因为有天神护佑,才会让你刚巧路过,救起太子啊。杨妃说你是太子的福星,本宫觉得这话蛮有道理的。好了,无论如何,太子都是因你这个福星出手,才会化险为夷的,这赏除了赏给你,还能给谁?”春华把金案再往阿奴眼前一伸说:“皇后心意,姚姑娘,还请收下吧。”阿奴心中暗急,还是不肯接:“可是这礼实在太贵重了,阿奴实在承受不起。”“一个玉镯而已,比起皇儿的命,那简直不堪一提,我说你当得就当得,收下吧,莫要再推辞了,下去吧。”阿奴无奈,只得拜谢下去。净慈一直面无表情,看着台上的好戏,这时,目光一扫,扫过三个人。皇帝和姚有常,同时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太后微笑不语。她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