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和都没来得及跟安之说话,安之就走了。不仅是他,连武王、秦云海等都走了。拿下燕遁关,葬了阿罗尔后,他们就带兵深入北牧去了。留下她和阿奴等在这里。他们走后,公主与阿奴就常坐在北山上向北望。盼着他们尽快回来。靖和心烦:好不容易等到那个家伙来了,两人却一句话都没谈上,他就又走了。整整三天三夜。姚安之日夜与将士一起,个中辛苦可想而知。不仅姚安之,秦云海和武王亦是如此。但拿下关后,他们竟也不休息一下,就入北境去了。真是让人担心得很。“明天就是年三十了。”靖和问:“你们说他们会回来吗?”“不知道呢。”明敏轻声说。“他说尽量回来过年的。”“我二哥说的吗?”“嗯。”阿奴答:“他走前跟我说的。”“可是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公主往后一躺:“现在家家户户都准备过年,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氛,让人心慌慌的。”留在这里的人也正为过年而忙着做各种准备了。第二天都过午了他们还没回来。阿奴几人这几天没什么事做,就又来北山坐着等人。“我想念去年我们一起跨年的样子。”靖和说:“那时,一切都那么美好。”“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喜欢的人,并与喜欢的人一起跨年。”她只管自己喜欢,不管对方喜不喜欢她。这话真如说到阿奴和明敏的心坎里一样。尤其是明敏。去年的跨年夜,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不可思议,最惊险亦最最美好的跨年夜。那一夜,对于她来说,真如一场梦幻,到现在想起,感觉都是如此。那一夜,她疯狂逃亡,上一刻,还以为自己要死了,下一刻却遇到了秦云海。这个改变她一生的男人!每次想起他,她的心都一阵阵悸动。这时,阿奴忽地站起来,靖和的心一颤也忙跟着站起来。“那是他们吗?”阿奴问。风雪使得能见度很低,但远远地,似有人策马而来。越来越近了。“真的是他们!”公主兴奋地叫。一队将士,个个身穿玄衣青袍,策马踏雪破风而来。是李君慈与他的骁骑卫!漫天风雪,亦无法遮挡马上之人的凛凛霸气。真是不要太帅了哇!阿奴的一颗少女人,为此而咚咚狂跳。李君慈与他身边的轻骑举世闻名。他曾在河东,以三千轻骑对战东方长乐的十万大军,并大胜而归!这一战,使得骁骑卫天下闻名。队伍渐近时,前面几个拉马一拐,出了队伍,向她们的方向来了,而其他将士路线不变,直向前而去了。她们太高兴了,实在无法站在原地不动,欢呼着跑向他们。君慈马不停,只一个弯身伸手一捞就把跑过来的阿奴捞上马,坐在他身前。“这么大的雪,你竟站在这北山上吹北风。”他心疼地说,把长袍一环,就包住她。“我等你啊。”她说:“你说过回来过年的。”“我说过回来就会回来啊,不用特地跑出来等的。”“人家就想等。”她傲娇地说。他禁不住一笑。......云海也是弯身下来一捞就把明敏捞上马的!明敏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所以她没阿奴这么镇定,她是惊呼着落入他的怀里的。马竟然没有停下来,甚至都不滞一滞,这太疯狂了!她刚落在马背上,他就扯袍一包就把她包住了,温暖包裹了她。惊魂未定的明敏,瞬时就安定下来,随即,她的一颗心如小鹿乱撞了起来。这两人没有说话,云海策马跟在武王的马后,一前一后入了神策营。......安之拉马在公主身边停下。两人静静相视。终于,他向她伸手。她展颜一笑,把手伸给了他,他握住一拉,就把她拉上马,坐于他的身后。她紧紧搂住了他的腰。他策马也飞入了神策营中。这一年的跨年,他们将在这北地里度过。久战无休的神策营将士们,是应该好好休息好好狂欢一下了。阿奴打算借这几天难得的空闲,与李君慈好好聚聚的。可惜,在夜幕降临前来的几个人,打破了她的计划。被李君慈留在河西的忆萝郡主过来了。据阿奴所知,李君慈是没有指令让她过来的。看来,她是自己主张过来这里的。她才刚来还没站定呢,这北地里竟又来了新客人。她们就是北牧的两位公主:吉吉公主与阿其娜公主。明显,这后面赶来的三个女人,都是为李君慈而来。这让阿奴心中警铃大作。晚上,众将举行庆功晏。男人们自然是聚在一起喝酒狂欢的。其间,李君慈过来一次,坐在阿奴身边。她捏着鼻子,嫌弃地说:“咦,臭男人,臭死了,快走开了,让我独自美丽。”他呵呵一笑,拿过她的筷子烫了筷菜来吃。她笑眯眯地,给他倒了杯水。“四季汤,喝了会好受点。”“什么叫四季汤?”他端起来一喝,一阵清爽入喉,唇齿留香。确实是好东西。“由四季所采的花,加四季所采的果加蜂蜜所制成的酿,取一勺,加雪泉水冲泡而成。”她说:“可以解酒醒脾开胃消滞的。”“又是本王爱妃您的发明吗?”她得意地嗯哼了一声。他微微一笑。“殿下。”有人叫他。唉,他就坐这一坐就又被人抓走了。忆萝公主就在隔避一炉。但她规矩得很,安静地看节目,吃东西,温顺谦逊得很,来这里后,也没有见她緾着武王。她只是默默地接受营里对于他的所有安排。她似乎已接受了事实。然,她真的已接受阿奴当武王妃的事实了吗?当然不是。她如今不争,是因为,她已多多少少了解了李君慈的不驯的脾性了。当初,连太后和皇帝都没法让他屈服而放弃阿奴,如今这种形势之下,就更没人能改变他的心了。忆萝现在要做的,只是等而已,等阿奴死掉。她很容易就能死,只需要喝一口酒。但她却又那么难死掉,这一口酒,她见鬼地,就是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