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女侠饶命，饶命，我说，我说……”店小二便柳若晴手那出窍的剑刃给吓得双腿发软。虽然他从没听过什么漕帮，盐帮，黑风寨这些江湖大帮派，但是听这些名气，知道一定是s-a人不眨眼的。还有这小姑娘，看去质彬彬的，怎么这么吓人。“说吧。”柳若晴满意地挑了一下眉，将剑重新推入剑鞘，在言渊身边坐了下来。店小二定了定神，道：“两位客官，不是小的不愿意说，而是陈府灭门这事，牵扯到皇家的大人物，小的不敢说。”店小二的话，让言渊想起了当时县令庄清闪烁其词的样子，顿时眉头一拧。“没关系，你说吧，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柳若晴出声安抚道。见店小二犹豫了片刻之后，道：“陈府原本是我们镇的大户，陈老爷是做布料生意的，为人乐善好施，在我们镇颇受老百姓爱戴。突然有一天，一位年轻的公子，去陈府说要向陈家小姐提亲，因为陈家只有两位公子，并不曾有什么小姐，陈老爷觉得那位公子搞错了，好说歹说跟他解释，他是不听。”“更过分的是，他直接让手下带来的侍卫，将陈府下下搜了一遍……”说到这，店小二便言渊的声音给打断了，“侍卫？”身边的护卫能被称作“侍卫”的，看来真是不小的人物。“是……是侍卫。”店小二的眸光，带着几分惧色地闪烁了一下，跟着，在言渊的示意下，继续道：“那位公子，是当今景王的大公子言启。”“言启？”言渊的声音有了一丝小变化。竟然是四哥的儿子，难怪那庄清怎么都不敢说。柳若晴注意到了言渊脸色的变化，心里有些担心。这事要牵扯到皇家的话，可不是小事情，别的不说，光是陈家人在这小镇的民心，言渊要是不处理好这件事，一定会引其民心溃散。要是被有心人抓到了机会，在百姓间煽风点火，可不是小事。“是，是景王家的公子言启，所以小的刚才在楼下不敢跟二位说起。”说到这，他的目光，还有些惧怕地朝柳若晴看了一眼。“那言公子是当今皇的堂弟，我们哪敢把这事儿说出去。”言渊沉默地点点头，“继续说。”“侍卫搜遍了整个陈府下，也没找到言公子说的那名女子，认定是陈老爷把陈小姐给藏起来，又见陈大少奶奶美貌绝伦，以找不到陈小姐为借口，要把陈大少奶奶带走，大少奶奶不从，陈夫人帮着少奶奶求饶，结果，被言启用力一推，后脑正好撞到了院子里的石桌，死了。”“陈老爷悲痛欲绝，冲去要跟言公子拼命，直接被他带来的侍卫给杀了。”言渊的脸色，随着店小二的这番叙述而越来越黑，眼的凌厉之气也越来越浓。“陈府一下子死了两个人，言公子也慌了，最后干脆s-a人灭口，把陈府下下的人都锁在里面烧死了。”砰——重重的一拳，砸到了面前的桌，吓得小二跟柳若晴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言渊。“简直丧心病狂！”他的模样，冷得可怕，眼底迸射出来的冷芒，让人胆颤。柳若晴伸手，轻轻地扯了一下言渊的衣袖，在他回眸之际，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言渊的心里有些压抑，对她点了点头之后，对店小二道：“之后呢。”“陈府的人一天之间被灭门，整个镇的人都在议论此事，没多久，有人看到陈府附近经常有披头散发，身穿白衣的影子出现，后来，镇的每家客栈都在戌时之后出现的吓人的鬼哭声，但是，从未有过鬼魂s-a人的事，是次您二位住的那晚，是第一次有人死了。”说起这个，店小二的眼底，还闪过一丝害怕。事情算是听清楚了，言渊的脸色难看得有些厉害。柳若晴不放心地看了言渊一眼，对店小二道：“小二哥，我们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放心，这事儿，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好，谢谢姑娘，谢谢公子。”店小二道完谢之后，便快步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柳若晴从未见过言渊的脸色难看至此，除了愤怒之外，还有心痛。柳若晴明白，再怎么说，这事情的当事人，是他的亲侄子，跟他言家扯莫大的关联。看他这模样，柳若晴心里有些不忍，伸手搭在他拳头紧握的手背，道：“这只是店小二的一面之词，详细情况，得再去问问言启才知道。”言渊回神，对柳若晴安慰的目光，心头有些暖了。反手将她的手握住，他给了她一个微笑，随后，叹了口气，道：“大皇兄登基之后，我们几个做弟弟的都有自己的封地，除了我跟八皇兄的府邸在京城之外，其他几个皇兄的封底都在全国各处，除了有重大的事情之外，封王很少回京，我跟四哥也有多年未见了。”他话的意思，柳若晴明白。平民之间，兄弟尚有亲疏之分，更何况是他们偌大的一个皇家。争权夺利是常有的事，兄弟之间，难免隔阂更多。更何况，他跟先皇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八哥也久居京城，兄弟关系，起其他几个封王自然要亲许多。那个景王跟言渊的关系，肯定没有八哥跟言渊的关系亲。他对言启那个侄子，自然也不会像对言朔这么了解。再者，言启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堂弟，景王爷的儿子，如果他没做过，这些小老百姓能把这种事栽赃到这么一位大人物身吗？她刚才也不过只是安慰言渊几句罢了，言渊心里肯定也清楚，店小二说的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是真的。柳若晴看着言渊，心里有些不舒服，想安慰他，又觉得没什么意义。“有一点，你发现了没有？”她突然提出了一点质疑的地方，引起了言渊的兴趣。“什么？”“店小二不是说，言启为了s-a人灭口，将陈府的人都锁在里面烧死吗？既然这样，百姓传出来的这些故事又是哪里听来的？”柳若晴的提醒，让言渊一愣。刚才，他沉浸在愤怒之，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现在经这丫头一提，他才觉得，这事情确实有点蹊跷。是啊，言启竟然要s-a人灭口，又怎么会让老百姓知道这些事？店小二说的故事，几乎是把细节都说出来了。什么陈夫人后脑撞到石桌而死，陈老爷被侍卫给杀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怎么知道陈夫人是撞石桌而死，而不是被烧死或者杀死？除非……言渊的目光看向柳若晴，“难道陈府还有人没死？”柳若晴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不然，店小二编不出这么细节的东西。”“嗯。”言渊脸色深沉地点了点头，“如果陈府真的有人没死的话，那这个案子，必须找到那个幸存者才能找到突破口。”“对。”柳若晴说着，下意识地打了个瞌睡。因为急着赶到花溪镇，她路都没怎么休息，睡得也不多，这虽然天才刚黑下来，她有些困了。言渊看了看她，沉吟片刻之后，从凳子站起，“赶了一天的路，先去睡吧。我走了。”柳若晴一愣，这才意识到言渊这次并不是跟她睡一个房间，而她，竟然在潜意识里，早已经习惯了与他同屋。“好。”她点点头，送他离开。走到门口，言渊又停下脚步，压下眼的不舍，道：“我住在驿馆，有事找我话，去驿馆那边。”“好。”“嗯。”两人又是相对无言，几秒钟后，言渊转身离开，目送他下了楼，柳若晴才关了门，敛去了眼的低落。房间里，冷清清的，出门在外，她这是第一次一个人住，心里不免空落落的。走到床躺下，因为这三日来睡眠不足的原因，她刚一接触到枕头，便睡着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街正响着打更了声音，一声一声地敲在了柳若晴的心。“又戌时了……”她坐在床低语，店小二说的那个“鬼故事”又开始在她的大脑里不受控制地盘旋着。虽然，言渊之前跟她说了几次，这次的鬼是人假扮的，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自己吓自己。尤其是窗外摇晃的树影，让她的神经变得极为敏感，总觉得会有鬼从窗户里爬进来。次的时候，言渊躺在窗前的位子，她尚且吓成那样，这一次，言渊不在，房间里她一个人，她不得吓的尿裤子了。越想，柳若晴越是害怕，越害怕越不敢待在屋里。干脆，她跑下床，随手拿起自己的衣服，一边套，一边往外跑。打开门的瞬间，一双刚刚睁开的漆黑眸子，撞进了她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