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两截(1 / 1)

玩家凶猛 黑灯夏火 1040 字 2023-01-15

是什么时候起,自己将忠诚彻底献给了塔玛·里亚迪?喳喳想着。是许多年前,在举办地下拳赛的废弃工厂里,他作为观众,将一沓钞票,砸向满脸是血却依然屹立着的自己的时候吗?是他淡笑,邀请自己加入帮派的时候吗?是他出钱为自己得了重病的父亲治病的时候吗?喳喳并没有读过书,但他绝不像自己外表所展现那样蠢笨,他很清楚,塔玛·里亚迪对自己的恩惠,有一大部分来自于他自己所展现出的价值。这很正常,没有能力的人,连被利用都不配。作为曾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连一分钱都掏不出的卑微黑拳手而言,来自绝望中他人的一点点善意,都值得涌泉相报。哪怕,这代价是抛弃曾经的善恶观,是做出许多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罪恶,瘦小、黝黑、其貌不扬的喳喳,站在走廊中央,他的身后已经聚集起许多拿着长枪短炮的帮派分子。踏,踏,踏。脚步声,从远处走廊传了过来,所有人的肌肉瞬间绷紧,汗涔涔的手掌握着枪械,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一身特种作战队员装备的李昂,推着一辆赤红色的靓丽摩托车,走上了楼梯。他跨上了杜卡迪panigaleV4摩托车,手掌隔着手套,拧动着摩托车握把。轰——轰——轰——排气管声嘶力竭地咆哮,流线型的车躯微微震颤,这头迅猛狰狞的野兽,已经急不可耐。远处,喳喳猛地蹲下身躯,捡起摆在地上的单兵火箭筒,半跪着,朝着李昂扣动了扳机。砰——火箭筒后方所喷射出庞大火焰,掀飞了离喳喳最近的几个帮派分子,但这声炮响,似乎是某种讯号,让聚集在走廊里的帮派分子,纷纷朝走廊尽头倾泻子弹。一枚枚弹头,在走廊中呼啸疾驰,如同横落的倾盆暴雨。李昂望着弹雨,将油门拧到最大。杜卡迪panigaleV4的轮胎疯狂转动,庞大的抓地力让整辆摩托车,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冲了出去。这一瞬,他宛如向风车发起挑战的唐吉坷德,朝着死亡的枪林弹雨冲刺。摩托车一往无前地进发,在即将触碰到子弹雨点的那一刹那,李昂从背包栏里,取出了一面盾牌。那盾牌正面呈三角形,整体形状比门板稍大,由两块10mm均质高强度钢板呈60°角彼此拼接而成,中间交汇处,用数根短钢管进行支撑。交汇处的中央还延伸出一根斜向下的螺纹形长条钢管,作为李昂拿着的握把。盾牌下方,则焊接了三只滑轮,每只滑轮的上方,还各自向后平行延伸出一条钢板,与盾牌中央的螺纹钢管握把相交,相交处也焊接了一个滑轮,负责最后方的稳定。这块奇形怪状、充满土鳖气息的人造盾牌,是李昂自行打造,耗费了相当多的时间与精力。它的唯一作用,就是抵挡正面袭来的弹药。就像现在这样。李昂松开摩托车握把,一手推着盾牌,一手掏出SCAR—H突击步枪,朝着那枚疾驰而来的火箭弹射击。一连串子弹,精准凿在略有弧度的火箭弹头上,只听一声轰然巨响,走廊中央冒出了绚烂耀眼火光。冲击波传递激荡,走廊一端的帮派分子只觉头发被向后吹拂滚滚浓烟飘荡,遮蔽人的视线。烟雾中,摩托的马达声还在沉闷呼啸。喳喳一言不发,将火箭弹丢给旁边的手下进行装填,自己则飞快地抄起枪械,朝着走廊尽头的李昂继续射击。**的摩托车,是唐吉坷德的骏马,三角形钢材盾牌,是唐吉坷德手中的骑士长枪。终于,“骑士”正面撞上了弹雨。当,当,当,当。子弹不断击中钢板,却在10mm的厚度面前败下阵来,不断弹开,在墙壁上凿出一个又一个的孔洞。摩托车的前冲之势稍稍阻滞,但在发动机狂野的咆哮声中,李昂依旧在前行。他碾过被火箭弹爆炸所轰碎的地板,冲破重重烟雾,来到了走廊中央。李昂猛地将钢制盾牌向前推动,并松开握着盾牌的手掌,摆动车辆方向,让自己时刻处于盾牌的防御范围之内,他端起了枪支,扣动扳机,任由子弹贯穿了那些毫无准备的敌人。早已预感到这一幕的喳喳急忙向旁边翻滚,避开了由弹药编制成的死亡线路。他回过头,看见手下不断倒在地上,鲜血横流。队伍最后方,已经有人开始仓惶逃窜,然而,还不等喳喳朝他们背后开枪,一颗又一颗的子弹,就从走廊一侧的房门中传来。李昂的四名队友,在他开着摩托车冲刺的同时,已经通过牵引绳索,爬上了八楼,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房间,隔着门板,用枪口瞄准了一无所知的帮派分子。突袭之下,毒虫们临时搭建起来的战线瞬间崩溃,整条走廊成了传染死亡的致命通道。血泊流淌,走廊中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喳喳匆忙翻滚,冲破工厂的木门,翻身躲在承重墙壁后方。他倾听着连绵不绝枪声,心脏在短暂的疯狂跳动之后,反而沉静了下来。就是今天么?他回想着自己并不怎么光荣辉煌的一声,眼前闪过一幕幕痛苦、喜悦或两者参半的回忆,眉眼间无悲亦无喜。终于,枪声缓缓平息,再也听不见呻吟惨叫。工厂的木门被猛地踹开,隐藏在墙壁后方的喳喳从地上瞬间弹了起来,他右手持着手枪,左手握着一把虎爪刀,用枪口对准了门扉。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一旦大门打开,他就要挟持开门者,以他为人质,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然而,被猛地踹开的木门后面,空无一人,反而有一枚手榴弹,不知被谁拉掉拉环、轻轻地丢进了门内,骨碌碌滚动,正好停在喳喳的屁股后方。“...”轰——手雷爆裂,喳喳来不及发表自己最后的人生感言,就被干净利落地炸成了两截。一截在走廊,一截在门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