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张居翰的声音传来，没过一会儿，早朝便散了。冯大人慢悠悠走到最后，到宣政殿外求见正德帝。不出意外，冯大人很快便被叫到宣政殿里面。“微臣，参见陛下。”“免礼。”冯大人起身，左手覆在右手背上，正声道：“陛下，工部制造司李意卿李大人有一法子，说是对筑墙修路等有大用。”“哦？这法子可是真的？”冯大人只能实话实说道：“陛下，李大人说的法子，要用上好些物料，石灰石、铁矿石、煤等，而且还需要煅烧，一般的地儿也琢磨不了。”说完，冯大人老神在在地站着，至于圣上怎么个想法，就看一会儿怎么定夺了。正德帝眼神一眯，肃然道：“煅烧？”见此，冯大人微微一笑，老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面上带着些谄媚道：“陛下，矿冶司可。”昨天在工部，三人已经商讨了半日，这哪里能高温煅烧，可不就是工部的矿冶司，那里可是有重兵把守的，就算他是工部尚书，也不能带着李意卿两人进矿冶司里面琢磨这水泥。想到李意卿一直以来给他的惊喜，正德帝同意了冯德炳的提议。得到正德帝的首肯，冯大人心满意足地走了。至于陛下怎么跟矿冶司的人说好，他们要进矿冶司的事，冯大人相信陛下会派人去说的。回到工部，冯大人跟李意卿说了这件事，李意卿把需要用的物料列了出来，先让人准备好，明日他们再去矿冶司。次日，李意卿和冯大人还有好不容易偷了点闲的韦海阳，坐着马车到矿冶司外面。三人下来，走进矿冶司，李意卿见把守的士兵并没有阻拦他们，想来陛下已经提前吩咐人过来说好了。矿冶司就在矿洞边上，周边好几个大的作坊，比起炼制坊，矿冶司看起来多了不少灰头土脸的。很快有一位壮硕的男人走过来，对着三人拱手。“冯大人，韦大人，李大人。”几人互相寒暄了下，很快，李意卿也知道此人是谁了，矿冶司的主事周福根。“冯大人，先前你让人准备的物料已经准备好，就放在作坊里。”说完，周大人带着三人到作坊里面，李意卿看了下，准备得很齐全。物料就在火窑的边上，李意卿拿出妹妹缝制的口罩。“几位大人，还有一会儿要忙活的人戴上面罩吧，煅烧水泥灰尘大，防一下对身子好。”周大人看了下李意卿，转身看向冯大人。冯大人接过李意卿手上的面罩，跟着李意卿的把面罩戴上。戴好面罩的冯大人瓮声瓮气道：“周大人，快把面罩给大家分一下，快些忙活起来，我们还要赶在封城之前回盛京呢。”周福根拿着几个面罩，分给矿冶司一会儿要忙活的匠人。李意卿吩咐匠人把石灰石、粘土、少量的铁矿粉该磨碎的磨碎，匠人们拿着锤子捶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入火窑之前，加上适量的煤粉，虽然匠人们见到有些奇怪，但大人们吩咐的，照做就是了。李意卿站在火窑前面，本还只是初春，盛京还有些冷的，火窑前倒是热的很，因为要求高温煅烧，所以匠人们不停地添柴火。按理来说，矿冶司炼铁炼打兵器，总能把生料煅烧成熟料，应是不成问题的。问题是煅烧后的熟料，要加入石膏粉碎研磨成细粉，倒是需要用心费心些。煅烧后的熟料，李意卿瞧了眼，指了下早先准备好的石膏，跟周大人说：“周大人，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一会儿辛苦你们把石膏和熟料磨一下。”累了半天的周大人点头，毕竟都是为了朝廷办事，他们又是要回盛京的，也只能这样了。索性在煅烧的时候，李大人已经把石膏分好了。于是，李意卿三人急匆匆地坐着马车回盛京了。到了府里，李意卿沐浴换上了干净的常服。走到膳厅，不出意外，家里人还是等着他用膳。“近些时日我又要开始忙碌，娘，你们这几日就先用膳吧。”“害，也不光是等你，你爹今日也刚从庄子上回来呢。”吴氏说着，示意儿子看向他爹，表明不是就等他。李意卿看去，见还未换身衣裳，有些狼狈的李长江。“呵呵。”李长江笑了下，无奈道：“现儿天好了，再过不久就是开春了，到时候庄子也要种上稻子，我今日去看地里收拾得怎么样了。”不过他没说的是，本来他回来要去洗漱一下的，可是吴氏见儿子洗漱出来了，怕饿着儿子，便叫他先用膳。坐上桌，很快李家便开始用膳。李意卿看着眼前的菜，轻笑道：“娘，看来爹种的菜还挺好的，过了年还能吃上新鲜的菜。”李家的菜，刚好那会儿也没给多少人。就给了沈家和杜家，盛京的富贵人家也有暖房，而且发豆芽已经传到了盛京，所以冬天的时候，李家的菜也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吴氏弯了弯眉眼，笑道：“可不是，还好那会儿我也发了不少芽菜，煮了好些放到疙瘩汤里面给灾民吃。”想到这，吴氏又想到李家门外挂的匾额，这可是圣上给予李家的嘉奖。翌日，李意卿让林东赶着马车到盛京外的矿冶司。虽然李意卿可以进去矿冶司，但林东不能进去，不止如此，马车还需要停在远处。李意卿下了马车，转头吩咐道：“小东，马车里有吃食，你饿了就拿来吃，我没回去前，你就在马车上歇息吧。”林东正色道：“是，大人。”李意卿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东在外面就喜欢叫他大人了，听着还真有些怪异。李意卿进去，冯大人和韦海阳已经在矿冶司了。匠人们正兢兢业业磨料，李意卿蹙眉走过去。沉声道：“为何不戴面罩？”冯大人和韦海阳一时不察，吓了下。两人回过神来，见神色沉重的李意卿，更是一愣。正在忙碌的匠人们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