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堂退朝后。钱京生跟着朝臣一起走出去。张居翰走了过来，“钱大人，程大人有礼了。”“张公公。”户部侍郎程浩言跟着钱大人一起对着张居翰作揖。张居翰笑眯眯地摆动拂尘，细声道：“钱大人，陛下宣您到宣政殿，有事商议。”钱京生敛了下眼皮，跟程浩言道别，就跟着张公公走了。到了宣政殿，冯大人早已在里面等着了。钱京生看了下冯大人，而后行礼。“微臣，参见陛下。”“钱爱卿，起来吧，朕此次找你，是李大人在工部，琢磨出了琉璃这好物什，你和冯大人好好商议下，这琉璃之事。”钱京生闻言，快速抬头，扭头看向身侧的冯大人，“琉璃？李大人琢磨出来的？”冯大人颔首，“是，那琉璃极其好看，陛下已经过目。”钱京生喜得在宣政殿，脚步来回走动。“陛下，这琉璃可否给臣看两眼？”他要亲自看这琉璃，能不能和波斯进贡的一样精美。正德帝看了眼冯大人，迟疑道：“昨日这琉璃献上来，朕已经看过，确实精美，但朕把那件琉璃赐给了冯大人。”所以，这琉璃，朕这里也没有了。钱京生一听，凑到冯大人身边，“这琉璃，一会儿本官还需见到，好规划下这琉璃的事。”不过，想来琉璃是不错的，这工部献上来，又赏了冯大人，定是不错的。一切还要钱大人见过那琉璃才行，所以钱京生和冯大人在宣政殿说了没多久就出宫了。钱京生直接坐到冯大人的马车上，两人很快到了冯家。钱大人艰难地从马车上下来，冯大人看了，淡声道：“钱大人，本官看你还是少去公厨蹭吃蹭喝。”你看你现在，连上下马车，走动都笨拙得很，这些话冯大人没说出口。钱京生撇撇嘴，知道冯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正色道：“到了我们这岁数，人生还剩不过几载，本官也就好那口，及时须行乐。”再过几年，也不知他还剩几口牙了，还是趁早多吃点的好。说着，钱京生先进了冯府，那是比冯大人还熟悉的模样。冯德炳摇摇头，跟在钱京生后面，疾步走了过去。到了书房，冯大人吩咐下人上茶水。钱京生喝着茶，迫不及待道：“行了，冯大人，快些把琉璃拿过来，我看下。”冯德炳起身，走到身后的木架上，把上面的大匣子抱过来，放在桌子上。“钱大人，琉璃就在这里面了。”钱京生放下茶杯，走到匣子跟前，伸手打开。流光溢彩的琉璃展示在钱京生眼前，让他忍不住眼前一亮。“这，这就是工部烧制出来的琉璃？确实跟陛下说的一样精美。”钱京生伸手去拿琉璃，“啪。”冯大人拍了下钱京生的手，“你就这么看就行了，不能上手，等一下给你摸坏了怎么整，李大人说，这琉璃可是每件都不一样，这坏了，可就没一模一样的琉璃了。”钱京生抽了抽眼角，看给小气的，他专门过来看琉璃，还真就看而已？不给上手拿来仔细瞧瞧？好说好歹，这才让冯大人答应，那是钱京生拿着琉璃仔细观摩。冯大人在身侧提心吊胆地盯着钱京生拿着的琉璃。“嘶，不妙啊，李大人说琉璃不能做到每件一致，那下次的琉璃，还能这么精美吗？”听钱京生这么一说，冯大人愣了下，“这，李大人没说，不过应是没问题吧？”能烧出来这一套琉璃，那边能烧出来下一套更好看的。钱京生沉吟了下，提议道：“时辰还早，不若去工部找李大人一起商议。”冯大人一思索，这样也成。见此，钱京生放下手里的琉璃茶碗。眼见冯德炳小心翼翼放进去，正要拿回去放，钱京生试探道：“冯大人，这琉璃是你们工部烧制的，往后你定能弄上一套的，这茶壶和茶碗，本官瞧着及其欢喜，不若你送本官如何？”“不如何。”冯大人说着，快步跑回去放好琉璃。“哎，冯大人，别这么快就拒绝本官嘛，我拿昱朝，六元及第的单穹笔墨与你换如何？”“单穹的笔墨？”单穹的笔墨可不多，没想到钱京生这整日只想着吃的人，竟然还有单穹的笔墨。冯大人有些犹豫，“这。”钱京生见有希望，上前说道：“那笔墨你先前可在本官的府邸见过了，做不得假。”“单穹的笔墨珍贵，钱大人还是自个留着吧。”说完，冯大人咬咬牙就走出去了，到了门口，“钱大人，走吧。”他也没多少的闲情逸致，这笔墨还是留给钱大人吧。钱京生有些失落，不过这会儿回神，又舍不得单穹的笔墨了。两人很快到了工部。本来想去找李意卿的，但没想到遇到了刚买点心回来的阿铁。“两位大人安。”冯德炳看了下，见是郑阿铁，询问道：“你是李大人的手下吧？”阿铁颔首。“本官和钱大人有事找李大人商议，你去寻了你家大人，叫他到本官的书房来。”“是，那小人先行退下了。”冯大人点头。阿铁走后，冯大人带着钱大人就往他书房走去。阿铁走到制造司，找到了李意卿，“大人，冯大人和钱大人说有事找你商议，叫你到他书房一趟。”李意卿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就走。到了冯大人书房外。“叩叩叩。”“冯大人，下官李意卿。”“快进来。”李意卿正要推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钱大人一见李意卿，双眼发亮地把他拉进去。门一关，钱大人饶有兴致道：“李大人，你可真是大才啊，这琉璃都能烧制出来。”说到这，钱大人又想到陛下跟前，想讨李大人到户部了，李大人，招财啊，及其适合户部。李意卿摆摆手，“害，钱大人，本官哪有那本事，都是工部的瓷作烧的。”两人一阵寒暄完，开始说正事。钱大人说道：“李大人，听冯大人说，这琉璃烧制，每件都不一样？那可有保证，往后的琉璃有本官看的茶碗一样精美么？”李意卿闻言，摇头。倒是让钱京生和冯大人怔住，两人还以为李意卿对琉璃有个成算的，没想到这还真不行啊？见此，李意卿轻笑道：“这料不一样，烧制定是不一样的，而且琉璃就算是一样，烧出来也是有区别的。”“至于钱大人说的，能不能每件烧得跟昨天那件茶具一样精美，这烧制的琉璃，定是有好有坏，但总是能烧出几件不错的。”钱京生和冯德炳闻言，这才舒了口气，虽然不保证每件一样精美，但能烧出几件不错的琉璃，那便行。倏地，李意卿想到什么，勾了勾唇角，看着钱大人，小声说：“钱大人，这琉璃，每件不一样，不是一见好事么？”“这，李大人是何意？”每件不一样，是好事？钱京生还有冯德炳有些不明所以。见两人如此，李意卿别有深意道：“这盛京的达官贵人，谁不想自己的珍宝独一无二？”钱大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好，好啊，独一无二。”冯大人也不是个蠢的，很快便反应过来。之后，书房里，传来三人的奸笑声。“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