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靖然无语，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正确，还是夏文峰正确，最后只道，“该审问下那个小贩。”“无凭无据的……人家那桶油可是在救你们啊。你就要去审问人家？”夏文峰挑起眉峰，反问，“去五花大绑，十大酷刑吗？韩靖然，你已经回到盛京了，站在天子脚下了！你不再是北大荒那个‘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大将军。你不能说审问就审问，你得按程序走啊。”“那我们就永远捉不到燕归鸣的踪迹了！”韩靖然怒声，“夏文峰，你这么胆小，莫不是怕了他了？”夏文峰冷笑一声，“我说了，燕归鸣在不在盛京，你根本没证据。话已至此，随便你怎么弄。”“哦，是么？”韩靖然看着他，目光一动不动，“那可不要在我汇报给太子殿下的时候，你在旁边补充啊。”“你放心，你这事，我是根本不会参与的！太子殿下嘉赏你还是惩罚你，我都绝不和你抢功劳！”夏文峰一甩袖，把韩靖然独立丢在大厅中，人就走了。他走一路，碰上夏家另一位子弟，吃惊看着他，“你不是和韩公子一起说话去了吗？他人呢？你怎么一个人走了？”不赞同地看着他，“你也太随心所欲了吧。”夏文峰冷笑，“那个韩靖然，想功名想疯了，脑子都打结了，”如此如此，把韩靖然今天身上发生的事，跟那个子弟一说，那人也很诧异，就这么点儿破事，都能扯上叛逆分子？他和夏文峰两两相望，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会儿，咳嗽一声，“那文峰，你认为不是叛逆分子的话，今天的事该做何解？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就认为这是一个意外和巧合。在盛京，不会有这么多的意外的。”夏文峰冷静下来，“不是意外。”“哦？”“受伤的，受损的，都是夏可唯。她差点一尸两命，流了产；马车里的礼品没了，要丢面子的，除了韩府，还有夏可唯。说起什么逆反分子，我倒觉得，这事针对夏可唯的，可能性更大些。”夏文峰如此分析。对方沉吟片刻，和夏文峰目光对到一起，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压低声音，“苏婉清！”只有苏婉清，韩家正妻，被夏可唯抢了丈夫的苏婉清，才会这样不喜夏可唯，恨不得夏可唯死了。桩桩件件针对夏可唯，只有苏婉清的嫌疑是最大的。可是一会儿，那个子弟却又道，“这个……也不能吧？苏婉清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子，她能阴毒到置人于死地？”这个子弟，年轻时也是见过苏婉清的。那位姑娘，温和雅致，怎么都不像是心肠狠毒的人啊。夏文峰不以为然，冷哼一声，“女子又怎样？你忘了她是谁的女儿吗？苏丞相最喜爱的女儿啊！当年宁可毁去她的记忆……嗯，也要保住她的苏大人，会有一个小白兔般的女儿吗？她早就长大了，早就不是当年的她了。”这样说着，墨黑的眼眸沉下，想起那日在酒楼间，看到的站在马车前的苏婉清，韧而不倒，百折不挠。那位子弟一时也沉默，“苏老狐狸啊……”“是啊，”夏文峰懒洋洋道，“一手遮天数十年的苏大人，正大博雅，学子满天下。他看着，就像是奸诈狡黠之人吗？苏大人看着多么积极正直啊，简直都可以当牌匾挂在宗庙前供人叩拜了！可是他耍起阴谋来，我们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他在朝上起伏这么多年，我们有谁真正推翻过他？听说，当年，苏砚厅和苏婉清，都是在苏大人膝下，由苏大人亲自教养大的。”“啊，苏砚厅。”又提起一个头疼的名字，这个夏家子弟苦笑两声，“幸好那老狐狸精力有限，只教导了一对儿女，不然这朝堂，可不就是苏家天下了？”“四大家族，现在就是在以苏家为首。”夏文峰冷冷给了两句。双方沉默。半晌，那个子弟道，“如果你我猜的不错……你觉得，夏可唯这样的，能斗过苏婉清吗？我看这四大家族的女子，能和苏婉清智谋相提并论的，只有圣上身边的那位温姑娘，温雅墨了。”“温雅墨啊，”夏文峰语气复杂，那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女子，在圣上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又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也很好，其他几个皇子也很喜欢她。夏文峰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个温雅墨是站在哪一边的。头疼啊！女儿家就乖乖坐在家里绣绣花好了，怎么这一个个名门女子，都强悍得这么变态呢？这还让男人们怎么活啊？“无妨，”等了好久，夏文峰才道，“夏可唯斗不过苏婉清也是应该的……本来，夏可唯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斗苏婉清。我们让她进韩府，是另有目的。一会儿她和她那个娘说完话，让她过来，跟她谈谈吧。”“这个自然。”那个夏家子弟也点头。两人又随便说了一些闲话，这才互相告别。而在夏可唯这边，和她娘说了半天话，见她娘气色不顺，夏可唯也不敢说自己今日的委屈，只好尽可能捡了些高兴的事来说一说。外面有咳嗽声，她强笑一声，让娘亲好好休息，便转身出去了。在门口，回头的时候，看到母亲虚弱的样子，又是心头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怕娘亲看到，只好赶紧低头，快快离去。殊不知，她娘一直眷恋地看着她的背影，见女儿匆匆而别，长长叹口气。服侍她的丫鬟呵呵笑道，“姨娘，你也别多想了，小姐现在嫁了人，是四大家族中的韩家呢，也算是苦尽甘来啊。”“哎，那个丫头，为了我，真不吃了多少苦，”妇人捂着胸口，喘着气，“我做姨娘，她又做了姨娘，这一辈子，哪里有什么出头之日？都是我害了她啊。”丫鬟干笑一声，不再说话。而夏可唯出去后，和夏花开擦肩而过，交给对方一张纸条。她今日的委屈，她娘的病痛，被她一股脑，全加到了苏婉清身上。在夏可唯看来，似乎没有苏婉清的出现，她便不会这样可怜一样。此后更是使劲各种手段加害苏婉清，此话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