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严肃的目光中，他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微，却足够让她看明白他的态度。苏婉清笑了，“那么，车夫，你可以走了，回来的时候，原来的车夫会来接替你的工作，你不用在这里了。”燕归鸣略一犹豫，苏婉清虽然什么都没多说，他却看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明白后，心中有了然，又有无奈：果然，他就知道，苏婉清聪明无比，什么事情，都不能给她稍微透露。只透露一点，她就能猜个大概了。眼下，她恐怕已经猜到，自己和皇宫有些不对付，便让自己离开了。可是，自己离开后……他目中有隐隐担忧，看着苏婉清。苏婉清微微笑，“走吧。”对他做唇形：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嗯，有苏婉清这话，燕归鸣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她长大了，不是十五岁那个天真的少女了。她有本事处理好一切，一直以来，她也处理的很好。他转身，苏婉清同时转身，往宫中走去。红墙绿瓦，一层层逼仄而下，皇宫的肃穆威严，让苏婉清心中也难以忍受的，有些沉重。在路的尽头，两个宫女等着她，又迎她上另一条路。苏婉清心不在焉，也没有多加想，就是绕来绕去，走了好远，到一处阁楼前，宫女们才说，温姑娘就在这里等着姑娘你。苏婉清微诧异，温雅墨不来迎接自己吗？她看看左右退开的宫女，想了想，从旁边的偏门进去了。侧眼看一下里面情形，心中了然，原来是温雅墨有了客人，并没有时间及时迎自己。好在苏婉清是从偏门进去的，直接进的就是里面的隔间，倒不用和她们对上了。不过那两个客人……苏婉清看着不太像，听声音也有些熟悉，忍不住留了神，才发现，竟是听依和若晴。她想了想，并没有躲开，就站在隔间的侧门口，听着外头的对话。既然温雅墨没有要回避自己的意思，做戏都做到这样全的地步了，不听一听，不觉得可惜吗？温雅墨正在招呼着听依和若晴坐，温柔笑，“我平时侍奉陛下，忙得不得了，都没时间看看你们两个。好不容易见一次，你们也不要拘束。既是从宫里头出去的，当初还是经我的手帮你们办的手续，你们就算是我的朋友了，也不用跟我客气。这宫里头啊，就是你们的娘家，可不要觉得束手束脚，反而让我觉得不痛快，好像是打扰了你们似的。”听依向来直来直去，不怎么会说话。虽然觉得温雅墨说话轻言细语，让人如沐春风，很是舒服。但同样的话，她就说不出来了。好在，温雅墨请的不是她一个人，她不会说话，还有旁边的若晴帮衬着呢，“温姑娘太跟我们客气了，我们就是宫里头的宫女而已，哪里值得温姑娘这样上心。说起来，温姑娘还是我和听依的恩人呢，当初若不是温姑娘把我二人从众宫女们中间挑出来，还让我们去伺候韩公子，我们现在哪来的福气，竟劳烦温姑娘招待我们？”温雅墨抿唇笑，“你这话说的我喜欢，可见你心里头不跟我客气，很该是这样。”温柔地看着若晴的小腹，在那两人看过来时，她红了红脸，不好意思地笑，“我是听说若晴怀孕了，就想瞪大眼看一看，这怀胎是个什么样儿。你们也知道，宫里头的女人都可怜，我啊，更是其中翘首，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怀孕的机会。因此看到你们有这样的缘分，我就心中替你们高兴，觉得我自己好像也得了这样的好运似的。”一番话，说的众人唏嘘不已，听依和若晴都轻声安慰着她，说温姑娘会等到自己的缘分的。苏婉清却是在外面听得差点跌倒，忍不住想笑：这个温雅墨，也太会做戏了吧？什么叫做她从来没见过怀胎是什么样儿啊？难道她苏婉清是死的吗？前段时间，她们两个不是才见过面？这样的话，也就哄人罢了。当然，在苏婉清面前，温雅墨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可是，这不是因人而异嘛！你看，听依和若晴都相信了呢。听依甚至忍不住道，“温姑娘，你别怪我说话直接，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总是容易得罪人……”温雅墨连忙道，“不会不会！你们都是在我跟前拘束，大家觉得我好厉害似的，平时都没有什么同龄人跟我说话。你们好不容易出了宫，不用再受宫里头这些规矩，也能跟我说说话了。我心里头多高兴呢，怎么会怪你说错话？”苏婉清翻个白眼：没人跟你说话？你这样的人，需要人找你说话吗？你早把别人的祖宗十八代给套出来了，谁敢理你啊？听依才放下心来，问道，“大家都说，温姑娘和太子关系那样好……温姑娘怎么不求太子给姑娘一个恩典呢？”“听依！”若晴提醒她，看温雅墨皱了皱眉，拉拉听依的衣角，轻声，“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话？不要乱说话。”听依闭了嘴，看看温雅墨的神色，心中憋屈：是你们说的随便说啊，我就是随便说了，有告诉我不要乱说话。再说，我哪里有乱说？温雅墨和太子那点儿事，天下人皆知，好不好？温雅墨眉头只皱了一下，看若晴责怪听依，便又连忙笑了，“没关系，这话儿，也就你们敢说。哎，不是我不肯求恩典，就是最近，太子总是那样忙，我又怎么敢打扰呢？每天夏公子他们找太子商量朝廷政务，我啊，就是伺候圣上，根本没心思想那些。”苏婉清眉头一跳：来了！温雅墨开始出招了。若晴皱一皱眉，“是么？我家少爷，最近倒不是很忙呢。”温雅墨捂嘴偷笑，“那是当然，韩家最近的风流韵事，宫里头都有传言哦，我们都很乐意听这些呢。”听依皱眉，“温姑娘，你不会相信那些胡说八道吧？我们少爷老老实实，从来没有胡作非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