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你怎么可以把我摆到那样的一个地位呢？我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啊，我永远不会怪你的呀。你又何必道歉呢？燕归鸣望着苏婉清那没有实质内容的冰冷笑容，只觉得满心惊恐。她自认为她在好好表达自己的态度，可那个冰冷的笑容，他宁可她不是对着自己的！苏婉清看到了他那个惊恐的表情，像燕归鸣这样冷淡的人，他最多的表情都是面无表情，什么时候这样惊恐过呢？她偏头想一想，可能是对她的态度表达不满意的意思吧？她再想一想，咦，我哪里表现的不好吗？我觉得我说的话还不错啊。做错了事，不就应该这样道歉么？唔，可能是这个时候不需要微笑吧。苏婉清忙低下了头，轻声，“抱歉，燕公子，小女子以前对公子的态度很恶劣，却不知悔改，让公子受了很多苦。还任性地说希望公子离我远一些……小女子现在想来，那些都是很不好的行为，给公子平添烦恼了。”燕归鸣看看旁边低头施诊的常大夫：师父，怎么回事？她好像变本加厉了，她都开始向我道歉了！刚才她还只是冷冷淡淡地表示她不在乎这些呀。常大夫低着头，心中不耐烦，不知道燕归鸣惊慌个什么劲儿：都说了她不正常，她现在不正常！你能不能表现的淡定一点，跟一个不正常的人计较什么？！苏婉清见他还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理会自己的道歉，皱起了眉。怎么，难道这样还不行？你不说一直爱慕我吗？不是很舍不得我吗？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那个样子啊？她叹口气，“公子是想要一些补偿吗？是我错了，竟关顾着道歉，忘了实质性的东西。哪有人嘴皮子上下翻一翻，别人就应该原谅呢？公子，我是对公子真心感到抱歉的。等明日或后日，我有了时间，定重新给公子道歉，一定带礼，公子总要说一句原谅的话，不然婉清心中难安。”燕归鸣沉静地看着她，眼中难以掩饰悲伤。婉清，婉清，你其实不必这样…………婉清，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并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宁可你生气着，愤怒着，不愿意搭理着我。这样，起码我会知道，你是在意我的。你的愤怒悲伤，都是因为我伤了你的心，你才这样对待我。那么有一天，我挽回了你的心，你的怒火悲伤就都会平息下去，你就不再怨我。我是多么的想，我们还能回到你十五岁那年，我们还能回到过去……虽然我也知道，这只是我自己骗自己的，我们都已经不可能回去了。可是如果你不道歉，至少我可以自欺欺人。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永远不要向我说抱歉，向我说对不起……我永远也不希望在你心中，我和其他人是一样的……燕归鸣颤抖着嘴，半边说不出话。常大夫终于迟钝地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抬起头，看看燕归鸣眼中的伤感，再看看苏婉清低垂着头的模样，对燕归鸣轻声，“你在做什么？她变了啊。”燕归鸣却一动不动地看着苏婉清，再变，怎么能连心也变了呢？他是将她当病人，可是她一把刀插过来，他也是会痛的，他又不是真正的铁人，什么都能忍受的住。苏婉清略微有些不耐烦了，怎么回事了啊，正常人不是说过道歉就完事了么？他怎么半天不答应？这是不肯原谅的意思？难道我要继续道歉下去么？我说的多有诚意啊，再诚意的话，我想我也想不出来了。况且我还病着呢，我这身体状况，不适合一次次跟你道歉吧？苏婉清低着头，眼角掩去了很不耐烦的样子，恭恭敬敬地，以免在道歉时还被人发觉自己的不耐烦，再说一遍，诚恳极了，“公子是不肯原谅我吗？要不我以前怎么对公子，公子也怎么对我，怎样都可以，只要公子不要再生气了。”燕归鸣终于发现，他只要不开口，她就会一直说下去，她非要他表态不可。他伸手，扶住她坐起，看她抬起了头，而他只能露出一个僵硬的的笑，“没关系，我原谅你。”苏婉清表示很满意，对嘛，这才是正常的态度。她笑一笑，“公子真是大人大量，不跟苏婉清这样的小女子计较。”燕归鸣却笑不下去，他转过了身，“师父，我出去了。”出门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一滴泪掉下。很好，是该这样的。这就是苏婉清对他们十年爱情的解释，她还认为这样是正确的。他当然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控制自己对她的态度，他却永远控制不住她在想什么。他原本想好好对她，想让她开心些。可是她眼中没有那些东西，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好，很好，太好了。他爱了十年的姑娘，他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姑娘，让他或生或死的姑娘，终于被杀死了。你们杀死了她！太好了。苏婉清惊讶地看着燕归鸣转身离去，她还准备在道歉结束后，两个人说点什么修复点她认为可怜的岌岌可危的关系，她笑一笑，他也笑一笑，大家还是好朋友，可以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商量事情。可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才说了原谅她，转身就走了？这种反应……似乎是并不高兴的样子。苏婉清皱了眉，我做错了什么？于是，她推推常大夫，“他怎么了，感觉不正常啊？”常大夫施施然地收了药箱，看她一眼：他不正常？我看不正常的是你吧。青岚出现在门口，冷冷的，嘲讽地看着苏婉清，“你把他逼走，真够可以的，苏婉清的。”苏婉清再次皱眉，这个小姑娘，对我态度很不友善啊。她也是一位神医，我不应该跟她关系这么差才对，我不应该得罪她才对。让我想想，她好像是喜欢燕归鸣的。苏婉清有些呆住……我总不至于为了修复关系，还需要给她和燕公子牵红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