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把我从树上赶下去了!他不让我和她在一棵树上坐着!”芍药婆婆冷哼一声“你到今日还这般贪玩的心性,若日后再敢上树,为师不打断你的腿!”从小丫头又是吐舌头,又是做鬼脸来看,知道婆婆所说之话也不过是吓唬吓唬她。方白却没好气道“千骑,你记住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以后遇到这样的女子就避开走,咱宁肯避开也不要让她们上来就给你安一个大坏蛋的罪名。”方千骑冷然一笑“是,小姐姐。”芍药婆婆转而看向方白道“小孩子家吵闹本就正常,姑娘这样说话未免不中听啊。”方白也道“对不住了婆婆,在下生来不会说中听话,而且还有个护短的毛病!”芍药婆婆呵呵一笑“好在老身年轻时也如你这般,罢了,罢了。”方白也回以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夏天扶了芍药婆婆落座“我们还是好好的看这最后一场比试吧。”一直站在一旁的莫良宵干咳一声,悄无声息的将方白拉出了草棚。二人刚一出去,他就在方白耳边说道“追风接到了张元的消息,让林丰死,确实是主……是慕容遥下的命令。”方白的目光望向那高坐之上,与平日不同的是,高坐之前又加了一把蟠龙座椅,屹立在这白雪皑皑的慕容山庄之上,豪气万千,好像若是真有谁能登高一坐,便可呼风唤雨一样。慕容遥和一众江湖前辈还未到场,擂台周围倒是围着一群好事之徒在催促比试赶紧开始。方白问他“你有什么打算。”莫良宵将她一双冰凉的小手握于掌心,定定看着她道“就当这是我为揽月楼做的最后一件事吧。”方白点头“好,什么时候行动?”“事不宜迟,就在今日,恐怕他看不到武林大会的结果了。”方白抬手,紧了紧莫良宵的领口,“等比试结束,我们就离开这是非之地。”莫良宵挑眉“和我一起?”方白也弯起唇角“那便一起吧。”莫良宵又道“若我此生注定要被停风谷和揽月楼追杀……”方白出声打断他道“我的回风剑法好久没杀刺客了。”后者宠溺的捏了一把她的鼻尖“就你?那是以前我们揽月楼让着你,故意让他容王活命。”话音落地,莫良宵的眸光又逐渐黯淡下来,从小到大,他都以揽月楼为荣,将揽月楼当成是自己的成就,将里面的每个人都视为自己的一部分,却不想今时今日,他竟要全部抛下,日后,他再也不能以揽月楼少主自居了。方白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你若要做你的少主,我便继续做我的楼主,好在江湖恩怨都与我无关。”莫良宵猿臂一展,将这女子抱入怀中“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方白鼻头微酸,回抱住他“这一次,我也为自己而活。”“小姐姐……”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方白迅速将莫良宵推开,男人一脸不满。方千骑站在他二人身后,一脸敌意的望着莫良宵,又对方白道“千骑去了。”方白点头“好,万事小心,还有,点到为止,也不要硬拼。”方千骑再三应了下来,向空玄派的草棚而去,莫良宵也对她道“那好,小爷也去来个速战速决,你在这里等着我。”所谓杀手,刀口舔血,甚少有人能活太长时间,也许,他抛去了这个身份也终究不失为一个上佳之选,然而随之被他抛弃的还有过去的二十多年。“你也小心,林丰武功不弱。”“你这话留着和小孩子说吧,小爷走了。”莫良宵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留给方白一个桀骜不驯的背影。回到草棚的时候,武林大会最后一天的比试正式开始,擂鼓被敲的震天响,擂台四周黑压压的全是人,黑白两道,有资格的,没资格的,武林前辈,江湖新秀,济济一堂,山上山下皆已热闹非凡,昨夜才下的积雪很快被人群踩成了烂泥。夏天伸长了脖子向外看去,芍药婆婆的拐杖却在地上用力一敲“坐没坐相,又不是看不见!”夏天自然能看到擂台,然而她真正想看的却是高坐之上的慕容遥,只见他身上披着一件大氅,正端坐在众多江湖前辈中间,身边还有赵七公子与他寒暄,就算他向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也不可能在人群之中发现自己这个芝麻大的小脑袋。想不焦躁都难,屁股都从椅子上挪了起来。“师父,我们坐在台上多好。”“一个女儿家的,和一群男人坐在一起,你当真不羞不臊?”夏天嘟嘴,踢踢脚“是二公子让我和他坐的嘛,这样看着清楚。”芍药婆婆无奈摇头,转头看看方白,见她正拄着脑袋靠在桌上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方姑娘,你与我这劣徒早就相识?”方白回以一笑“早就相识,令徒在我受伤期间还曾照看于我。”“哦?这丫头也会照看人?我当她只会顽劣,给别人添麻烦。”“没有,二公子也很喜欢她。”夏天吐吐舌头,亲昵的往芍药婆婆怀中一靠“二公子可喜欢我了呢。”芍药婆婆没好气道“你那点心思不要以为我这个做师父的不知道。”少女双颊一红,好似那冬日里的红梅,映雪多娇。台上少林寺德高望重的前辈宣布今日比试正式开始的时候,山上山下鸦雀无声,但听衣袂猎猎之响,白衣少年已经跃上告台,少年英姿,卓然不群。“果真是英雄出年少,我们这些老骨头也都该退出江湖了吧。”芍药婆婆一声感慨。方白自方千骑踏上那擂台开始,就将目光望向了高坐之上的另外一人,那人是容王,她清楚的看到了容王卸下了脸上全部的笑容,眸中隐含凶光。若这眼神能杀人,千骑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由此可见,容王对千骑和义父的恨意由来已久,同样是追逐权利的男人,谁又想被别人操控,成为别人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