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老夫人猛然一拍桌子,向韩氏和瑾瑜呵斥道:“看来……看来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什么叫做没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随便找个理由也能搪塞过去?你就是……你就是如此打理荣国府的?”谢瑾瑜是满脸委屈:“祖母……瑾瑜什么都没有做过……瑾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冷厉的眸光忽然望向了老夫人怀中的谢怜玉,上前一步猛然拽起谢怜玉一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口中骂道:“贱人,你竟敢胡言乱语,诬蔑我和母亲!”谢瑾瑜早就气的失去了理智,那一巴掌几乎是牟足了劲毫不犹豫地挥了过去。却没想到老夫人竟然眼疾手快护着谢怜玉,将谢怜玉拽了一把。结果……谢瑾瑜那狠狠地一巴掌就在众人惊愕的目中不偏不倚地甩在了老夫人的脸上。一时间整个荣福堂里如同“轰然”一声,炸开了一个惊雷。众人呆愣地杵在原地,一个个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成了木鸡。就连谢芙蓉也一时惊的没有了反应。待谢瑾瑜反应过来之时,忽然满脸的惊慌失措。望着方才甩过老夫人一掌,如今还有些麻木的手掌,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向后退着:“我……我……我不是……不是有意的……”韩氏看着谢瑾瑜,无力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几乎抽去了全身所有的精气,深深地闭上了双眼。难道她的瑾瑜真的就这样护不住了么?正在此时,秋氏的一句话几乎抽掉了韩氏最后的一丝希望:“将怜玉许给韦相府上的四公子,虽说是个庶子,倒也是门当户对的一门亲事。但京城里对韦四公子的传言似乎并不是太好,听说……韦四公子床笫手段及其变态,正房妻室没有进门,偏房倒是被他折腾死了不少!”老夫人再也不想见到韩氏,眸光一凛,指着韩氏对堂内的几个婆子道:“在等什么?还不将她给我带下去!”几个婆子也是极少见老夫人如今日这般生气,也不顾韩氏的身份,将她拽了起来,几乎是拖出了荣福堂。一堆人影消失在了荣福堂门口,但远远地还能听到韩氏的声音:“老夫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儿媳妇一个人做下的,求老夫人开恩,饶了瑾瑜吧!”韩氏这话不喊还好,一喊,老夫人听在耳中胸口更是堆气,凛冽的眸光望向见谢瑾瑜:“未出阁女子私藏情丝绕这等淫秽的东西,按照谢氏的族规,确实要从谢氏族谱中除名,更何况是拿情丝绕陷害嫡女!”谢瑾瑜惊恐的目光都不能再有任何更衬和的反应。老夫人转而又道:“但将你从谢氏的族谱里除了名,日后就不受谢氏管制,岂不是便宜了你!从明日起,你就到京外的庄子上好好学学如何做人。没有老身的允许不许离开庄子,不许踏进京城半步!”老夫人这是要将谢瑾瑜逐到京外的庄子上去做苦力了!谢瑾瑜忽然眉眼一番晕了过去,软软地瘫软在地上。这次门外几个婆子倒是没等老夫人开口,便进门将晕过去的谢瑾瑜抬了出去。楚萧然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一众婆子粗粝地将手无缚鸡之力的谢瑾瑜抬了出去,紧紧地握紧了双拳。只恨没有早日将自己与谢瑾瑜的婚事定下来,给自己一个保护谢瑾瑜名分。老夫人沉默了半晌,握住了满脸憔悴的谢怜玉的手:“丫头,你且先回去,回头我让苏先生过去好好瞧瞧,把身子养好!”“是!”谢怜玉低低地应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谢芙蓉望了一眼素寰等人。几个人上前将谢怜玉扶了出去。“老三家!”老夫人唤道:“以后府上的事物及谢氏的庶务就由你来打理,有什么不懂的,做不来的,尽管来问老身!”秋氏愣怔了半晌,上前应了下来:“是!”此事在谢芙蓉的预料之中。因为是老夫人定下来的事情,其余人只管应承,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荣国公没有说话,自然也是没有异议。只是一干下人用余光瞧着一副从容淡然的秋氏,暗暗在心里揣测。风水轮流转,这荣国府上又换了一番天地,日后由三夫人掌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相与的。“内宅的事情,让太子殿下见笑了!”荣国公起身对楚萧然道:“不知殿下此来是为何事?”楚萧然冰冷的面容稍霁:“听说荣国公手上有副《茶事溪山图》,绘的是皇祖母母族所在庐阳溪山的景致,本宫想跟荣国公暂借几日!”“真是不巧,前几日豫王殿下也驾临过府上,为的就是这《茶事溪山图》,老臣已经将图应允给了豫王殿下!”“哦?”楚萧然眼眸眯了眯,想起来刚进荣国府,撞到谢芙蓉的时候,从她手里头滚落下来的画卷散了轴带,正是《茶事溪山图》。便明白谢芙蓉应是受了荣国公之意去给楚云弈送图的。一想到方才谢瑾瑜被老夫人处置到庄子上,多少也是与谢芙蓉有关。忽然眸光一冷,起了替谢瑾瑜报仇的念头:“若本宫今日非要此图不可呢?”“这……”荣国公有些犯难!“既然都是为已逝长孙太后忌日所用,太子殿下又何必非要为难荣国府。”谢芙蓉对楚云弈看似恭谨,但话锋却毫不客气。“为难?何来此意!难道本宫向荣国公借用副图也让荣国府犯难了么?还是谢氏本就另有心思!”楚萧然是东宫储君,朝堂之上,宦海之间,自然万事以太子为尊。他竟然依此将话题扯到了荣国府另有不臣心思上。“老臣惶恐……”荣国公忙道。楚萧然借势道:“大周明文禁令紫河车,荣国府却私藏此物,不知父皇若知晓,会如何处置!”方才处置韩氏和谢瑾瑜,荣国公和老夫人并没有避开楚萧然。其中深意楚萧然自然是不明白的。便是要借处置内宅的手段让东宫以及皇帝知道荣国公和老夫人虽老,但也不是老无所用,不是好对付的。谢芙蓉淡然一笑:“关于紫河车一事,爷爷自会亲自进宫向陛下请罪。对于二婶儿和瑾瑜妹妹做下此等糊涂之事,荣国府自然也不会包庇。不过殿下若真要不顾及豫王与长孙太后舐犊情深,欲与王爷争夺这《茶事溪山图》,荣国府自然也不敢违逆殿下,自当将图为殿下奉上!”说着便走到了老夫人旁边,拿了《茶事溪山图》,恭恭敬敬地双手奉到了楚萧然面前。谢芙蓉这话说的极有技巧,不仅抓住了楚萧然内心的软肋谢瑾瑜,更将楚萧然公然与楚云弈争夺《茶事溪山图》的后果点到为止。她凭的就是依着前世的记忆来赌谢瑾瑜和未来江山在楚萧然内心中的分量。楚萧然眸光煞人,狠狠盯着谢芙蓉看了良久,然后冷哼一声出了荣福堂向荣国府外走去。谢芙蓉缓缓直起身来,平静地望着楚萧然离开的背影。荣国公沉沉道:“看来这回是彻底得罪东宫了!”“哼,东宫与宫里的那位何时向着咱们谢氏过!”老夫人冷哼一声:“若他连这点度量都没有,非得要跟一个内宅的女子计较,也就无德位居东宫了!”老夫人这话说的虽重,但也是有理。荣国公长叹一声没有说话。“今日天晚了,芙蓉明日再将这图给北宫送去!”谢芙蓉道。然后想荣国公和老夫人请辞回芙蓉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