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上刊日期推迟了？所以，楚总的意思是准备让我多等一个月了？我早说过，我有固定的化妆团队，他们现在在巴黎参加集训，为了参加你们的拍摄，我要求他们中途离开一天为拍摄筹备，时间已经定了，不可能再更改。而且我近几个月的档期已经全部排满，没有任何调换的可能性。”倪雅兰晃动着杯中的红酒，对楚航吐出一连串的槽，甚是不满。她根本不稀罕给Mercury拍什么封面。就算拍不成这个封面，她也依然是国际名模，抢着与她合作的大企业多得是，根本不缺他们一个。“我知道倪小姐是崇尚国际潮流的，而Mercury是唯一一个能够在国际上站得住脚的潮流引导者。我们邀请您拍摄的不是子杂志封面，而是主刊，与Mercury集团同名的，拥有千万阅读者的水星月刊。我保证，如果你同意推迟一期，当月的内刊中一定会用大篇幅来宣传你的新电影。”楚航费尽心思，只希望这场合作可以继续下去。如果不是因为倪雅兰势头太盛，他还真的没耐性和这种没品的模特周旋。什么固定化妆团队，档期排不开，明眼人一听就是借口，可她却说得头头是道，以为这地球就只为她一个人旋转一样。“我问你一个问题，请你直面回答。”倪雅兰放下酒杯，双手环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把我顶到下一期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温暖。”短短两个字，让自视甚高的倪雅兰差点笑出声来。“她？我真是读不懂Mercury的品味了。”“封面期期都有，我们也希望能给予更多人登上主刊的机会。”“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温暖是什么地位，你们心里应该最清楚。让那个没踏出过模特圈儿半步的人来顶了我，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倪雅兰嗤笑着，没有发觉一个女人静静地站在了她的身后，直到她走到面前，才轻佻地抬起了头。“我是什么地位？”温暖端着一杯白开水，徐徐倒入倪雅兰的酒杯，“人之初性本善，后来渐渐利欲熏心，混入了杂质，原本上好的一杯酒也变得索然无味了。倪雅兰，在背后说别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你怎么也来这儿了？真是晦气！”这是倪雅兰第三次见温暖，第一次是在国内模特颁奖典礼上，第二次是在国际模特颁奖典礼上，两次都被温暖捧走了奖杯，让她早已记恨在心。虽然她们都走过大大小小的知名秀场，可是两人就像是太阳和月亮，总是完美的错过，鲜少有同台的机会。在倪雅兰看来，温暖就是个隐形的敌人，更像是一团阴影，笼罩着她模特生涯的每一步。“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餐厅又不是你开的。”温暖矗在脸色难看的倪雅兰面前，指尖在餐桌上来回滑动着，突然转向楚航，“倪小姐的人品实在和贵公司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我以读者的角度衷心希望你们能取消与她的合作，省得伤了我们的眼睛。”“你是不是有病？我拍什么杂志关你什么事！”天生性子急的倪雅兰被一语中的，拍案而起，抓起桌上的酒杯就朝温暖泼了过去。温暖灵巧地一闪，酒水“哗啦”一声泼在了地上，引来了一票围观群众的侧目。“只有美貌而缺乏教养的人，是需要回炉重造的。”温暖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吃起了牛排。通常，来这家高档餐厅用餐的人非富即贵，但是倪雅来忘了，还有一类人会经常出入这类场所，那就是无孔不入的狗仔。隐匿在窗边位置上的男人收起微型单反，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吃不下去了，楚总想清楚了再联系我吧。”倪雅兰拂袖离开，临走前，还冲着温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楚航望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心中郁结更深。他怨自己当初找的是倪雅兰，若不是她，事情一定好解决的多。可惜摊上了这么个小祖宗，光是处理她的问题就够他头疼一阵了。与此同时，手机邮箱提醒“Q”传回一封邮件。楚航打开邮件，发现是边若惜的从出生到现在的生平履历。“边小花？”看到曾用名那一栏，一向以成熟稳重著称的楚航差点乐出声来。这是怎样一个接地气的名字……他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发现这个边若惜的履历简直无聊到令人咋舌。小学，初中，高中是在一个偏僻的三线城市读的，大学考入本市的一所二本，在进入Mercury之前有半年的工作经验。唯一一个特别之处，是她五岁上的小学，高中又跳了一级，所以大学毕业时仅仅只有二十岁。单从履历上来看，边小花无疑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女孩子，根本和上流社会搀不上任何关系。而且据楚航了解，温暖是高中就留学在外的海归，更是不可能和三线城市有什么牵连。所以，她到底是怎么认识温暖的？楚航唤来服务员买单结账后，径直走向独自一人用餐的温暖，坐在了她的对面。“刚才不好意思，我替倪小姐向你道歉。”“你又不是她的监护人，没必要跟我道歉。”温暖吃着盘中被切割得精美玲珑的蔬菜，并未抬眼去看楚航。“有幸能请你拍封面是Mercury的荣幸，不知道边若惜是怎么邀到你的？”终于，楚航将心中的困惑吐露了出来。“若惜？她是我的朋友，朋友的面子必须要给。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看重贵公司宣传渠道的价值，也可以说是乐于抓住机会，为自己谋利。”温暖直言不讳道。朋友……楚航点了点头，由衷地钦佩起温暖的直率。不得不说，倪雅兰在外界看来虽然光鲜亮丽，但是真正接触起来才能发现，她与温暖的确不是一个档次的人。这个档次，指的不是人气，不是名气，而是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