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您今天过来是专门看师父，还是有正事儿啊？”林小满担心跪着落地，这会儿不慌不忙地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就是过来探望一下师父，现在大部分人都知道师父回来了，知道我跟师父的关系的，又故意去找我套近乎，我也不知道这些人想干嘛，所以就来请示一下师父他老人家。”门是管家给开的，开门之后呢，就让齐流海自便了。反正管家也是这里的老人了，对齐流海其实是熟悉的。齐流海这个人吧，除了年轻时候好赌，也没有其他毛病。自从他的手指赌出去一截之后，就戒赌了。“那您去问，我去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饭。”这里平时都是管家的媳妇帮着做饭，林小满来了，她就在一边打下手。林小满和董老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把老人家的胃口掌握得一清二楚。人老了，就喜欢吃重口的东西，因为嘴里没味儿。但林小满绝对不可能将就他，今天一个酱肘子，明天一条红烧猪蹄什么的。她会荤素搭配着来。但大肉大荤，是很少给老人家吃。那边龚医生也说了，到了老爷子这把年纪，肠胃都衰弱了，真不适合天天大鱼大肉地吃。比如今天，这边管家的媳妇给洗了野山菌，拿来炖了一锅鸡汤。老远都能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鸡汤味儿。林小满就把里面的鸡肉捞起来，又另外熬了一锅汤，这样的汤，肯定没有之前的鸡汤浓了，但拿来当高汤用挺好的。煮一碗鸡汤面，撒几颗葱花，再切一碟子卤肉，吃起来可香了。“还是你会做。”管家奶奶不住地夸小满手艺好。她和她男人唯一的儿子早些年生病死了，没留下后人，所以看见林小满这样的小姑娘，就喜欢得不得了。每次她做了什么好吃的，也要借着窜门的名义，给隔壁送去。隔壁阿姨和管家奶奶都彼此熟悉了。当然，管家奶奶也没有透露自家主人和小满是师徒关系，至今，那边阿姨都以为这是人家邻居客气。她出去买菜的时候，听说这家人不跟其他人打交道，她还心说，其实人家可能就是不擅长与人交往，但人其实特别好。每次做了什么好吃的，就往自家这边送。也不知道大师兄和师父在书房里谈了什么，中午留在这边吃饭，喝一口浓浓的鸡汤，再吃两个小菜，喝点小酒，这大冬天的，日子快活得跟神仙一样。“师父，还是收女徒弟好吧？我们师兄弟几个，做饭没有一个合您口味的。”齐流海一边吃，一边回想起那些年。他们师兄弟几个，是轮流做饭的。就连董逍，也是五岁开始上灶台。但几个大男人，做菜的水平实在是有限。可那时候，师父就跟再生父母似的，师父的命令，徒弟是绝对不敢违抗的。而且，照顾师父的饮食起居，徒弟们都会觉得理所应当。可就是大家做饭不好吃这一点比较愁人。特别是董逍，那小子第一次做饭就把锅都烧穿了。他掺了米，却忘了往锅里放水。直到锅底都烧焦了，他才发现，还以为虽然烧焦了，肯定也是煮熟了的，却没想到，是干烧，最后把米弄出来才发现，锅里烧穿了黄豆大小一个洞。而他自己，反正做的饭也就是将就能吃。倒是一直喜欢研究和模仿的二师弟，吕三笑做的饭菜还不错。但他的心思都放在研究赝品上了，对做饭的兴趣又不大。“那可不？”被齐流海这么一提，董老也笑眯眯地点头。确实女徒弟最贴心，是小棉袄嘛。小满五岁的时候拜师，然后就能搭根小板凳上灶台洗锅刷碗炒菜做饭了。那小乖巧劲儿哦，哪里是脏兮兮的男娃儿能比的？“当年师父把我们都赶走，我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后，您又回来了。我听说，是小师弟家的孩子被绑架了，有人用孩子来威胁您？”别看齐流海已经半隐退江湖了，但他手底下的人脉其实也不容小觑。在董逍家的儿子被绑架没多久，他这个一直盯着师兄弟们的大师兄就收到了消息。可还没等他这边找到帮忙的机会呢，那边又无缘无故地暴露了自己，把孩子送回来不说，人还被抓了。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打了齐流海一个措手不及，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出手了。原本是想再观察一下，谁能想到，自家师父就回帝都了呢？他知道，肯定是师父妥协了。但能让师父躲了这么多年的对手，也一定不简单。他倒是想立马过来，问师父有没有什么章程，他们也不是半点没人脉的，哪怕是在帝都。他在潘家园，还有个外号叫齐大爷呢。都以为他们家以前是满清正黄旗。实际上呢？也确实是。他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的。现在好些收藏家，如果真想买到真货，还是得来找他。他在鬼市，那是真正的有名。做中间人，都能赚不少钱，那还得看碟下菜，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让齐大爷领路的。有钱有本事的人，自然也会有人脉。这些东西，都是潜在的，不会露出来给人看。“那些事，你就不必知道了，不是想瞒着你，而是，多一个人知道，没什么好处。有你小师妹，就行了。”“师父，小师妹会不会太小了一点？她还要读书呢。有什么事儿，您让我和老三去做不就行了？”他们也都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了，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不亏。可小师妹，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如果他儿子早点结婚生子，可能生下的孙女也比小师妹小不了几岁。所以，在齐流海看来，他还真不愿意让小师妹扯进这些是是非非。“得了吧，你师妹虽然小，但人家聪明啊。”董老听到大徒弟的说法，忍不住翻白眼，“就你这样的，连你家那老婆都搞不定，更别说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