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男性正着急的走在被打磨得光亮的地板上。他挺胸抬头,走路的样子十分坦荡,衣服也是施有精细装饰的高级货,整个人像在发光一样,是一位美丽的青年。但表情中带点任性的孩子气,感觉稍微碰他一下就有被弹开的危险。这位男性名叫费尔南德,是这个国家的皇子,第十位帝国继承权持有者。他原本有着充满希望的未来。费尔南德在候补者中是最年轻的,血脉也是最优秀的,祖父的支持者和资金都很丰厚。虽然实际功劳比其他的候补者略有逊色,但那也是因为他还年轻,经验还不足。再过几年,他坐上皇帝之位也不绝不是痴人说梦。——他原本,是这么想的。「祖父大人!」他一边大喊着,一边重重的推开门。费尔南德的目的地是阿尔诺德家宅邸的办公室,也是他祖父的房间。侯爵和部下正在房间里面对面的小声交谈着什么。正常来说,费尔南德不应该打扰,但他因为情绪激动顾不得那些了。他一踏进房间,就双手拍打祖父的办公桌,用感性支配着自己。「祖父大人,那是怎么回事!我收到了那只野狗的加护认定报告!」「……」侯爵没有立刻给出回答,一瞬间,侯爵用看路边的石头般的眼神注视着费尔南德。那冷漠的视线,让费尔南德有些畏缩。但没一会,侯爵的脸上又露出了往常那『溺爱孙子的祖父』般的笑容,他眯起尖锐的瞳孔,用无奈又宽容的语气责备孙子。「哦哦,费尔南德。突然闯进我的房间可不好,你是要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帝的男人,可不能让旁人看到你着急慌张的样子。」「嗯,嗯嗯…对不起。」祖父露出的那一瞬间冷酷的表情,让费尔南德畏惧的频频点头。但他想起现在正有要紧事,于是又重新大声说。「比起这个,那个男人有加护的事是真的吗!」「……啊啊。没有错,当地的人跟我联络过了。」侯爵重重的点头。看着两人对话的部下纳迪亚斯铁青着脸退到墙边,然后嗖的低下头。「怎么可能……所以我才说这个计划不好!还说什么『那个男人不可能有加护』。我明明就是信了这句话,才说服了诸侯,还派司教前往的,现在这一切不都成了那头野狗血统的证据了吗!」「我和司教都没料到会变成这样,我没有别的意思,原谅我吧。」「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为什么进行了正规的仪式?司教明明只要随便装个样子,说没有加护不就行了吗!」「那也不行,费尔南德。由于现皇帝的身体状况,各部门都开始准备继承人选拔了。我对教会内部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听说有几个悄悄帮助其他候补者的圣职人员。」费尔南德抬起眉毛。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侯爵家出了许多高位圣职者,可以说是与帝国教会关系最为密切的贵族。给教会的捐款也是多到其他贵族想要效仿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程度,然而,教会里竟然有人帮助其他候选人,看来这个国家的圣职者不仅贪婪还不懂得知恩图报。「如果被人知道我们让他们进行不合规矩的仪式,其他候选者一定会就此大做文章。所以,不能在仪式上动手脚。」「那就最开始就更不应该搞什么仪式……」结果话题又转回原地,费尔南德不甘心的咬咬牙。「那个男人在乡下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时,在这帝都里完成贵族使命的人是我。仅是先于我出生这一个理由,为什么我就要把继承权让给他!而且,还有人说他是因为曾经被侯爵家盯上性命,克莱玛妃才让他逃走的。再这样下去,我们不仅会被卑贱女人的孩子夺走继承权,还会落下一个企图暗杀的罪名!果然,还是应该尽快把那个男人处理了!」「费尔南德。」侯爵静静的喊了一声那面红耳赤,像孩子般意气用事的孙子。饱经风霜的老贵族的脸上,多了一丝孙子所没有的奸诈模样。「你不必那么担心。的确,那个男人可能是皇帝陛下的第十个孩子艾米里欧,但若是将他作为皇子迎入帝都,东部的乡巴佬们就会越发来劲。不管是其他的候补者还是地方的贵族,应该都想避开这一点。」「是……这样吗?」「还有办法。总之,只要向大家表明那个男人并不适合皇帝之位就行。那样的话,你的继承权也就无可撼动了。」「表明?那要怎么做?」「嘛啊,你就交给我吧。过段时间,自然就会明白。」侯爵没再说话,暗示费尔南德不要再继续追问。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费尔南德也无法再开口了。「器量不够啊。」侯爵看着有气无力的孙子的背影,小声的嘀咕道。「一想到要费尽心思让那家伙坐上帝王之位,我就觉得心累。不过那蠢劲,拿来做傀儡倒是不赖。」纳迪亚斯听到主人那剥掉表面上的爱意的声音后,战战兢兢地开口了。「真的好吗?这件事公开之后,就算是侯爵家,也是糊弄不过去的。而且,那个叫做埃德拉斯的青年——」「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侯爵不言分说的打断了部下的话。「用尽一切手段,终于来到了宝座跟前。事到如今,也无法后退,这是仅剩的唯一一条道路。我,要让费尔南德当上皇帝。」「……哈。」纳迪亚斯深深地低下头。没错,已经无法回头了。就算今后,犯下了让帝国皇室瓦解的大罪,他们也只能往前。如果停下脚步回头张望的话,等着他们的只有万劫不复的深渊。能活下去的道路只有一条,为此,必须要舍弃所有的感情和伦理。教会的一连事件之后,我和埃德拉斯先生还有司教们,一起被带往了领主的宅邸,然后被关在了客房里。这离我之前住的客房很远,虽然有壁炉等,是个豪华的房间,但窗户全部都被封死,还有许多士兵在门外监视。再加上房间里的人是劳扎司教,贝尔塔先生,我和里科这一奇妙的组合。里科一边说「为什么我也在这?」一边走到坐在长椅上的我旁边,不安的站着。埃德拉斯先生不在这。他现在一定正被格雷恩大人和东部贵族们包围着吧。「真厉害啊,就算信奉的是同一个神,但宗派不同的圣女和司教竟然在同一个房间。难道说这个瞬间,这个房间是全世界最神圣的地方?」贝尔塔先生说了一堆毫无意义的话,然后缓缓地坐在长椅上,继续说。「感觉自己要被净化了,奥尔神万岁。接下来,就算不小心被东方的野蛮人杀掉,也能直接去往神的脚边吧。」说完,他就一口气喝光了红酒。他那带有讽刺的话的矛头是坐在他身边的劳扎司教,司教来到这个房间之后几乎没出声,只是坐在长椅上颤抖着。贝尔塔先生的挖苦,也仿佛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司教最初的冷静和威严早已不知所踪,现在的他就像一头等待处分而害怕的直打哆嗦的老山羊。明明他是自己决定要留下来的,但害怕成这个样子实属异常。「你们几个到底打算干什么?」我下定决心问出了这句话后,贝尔塔先生就抬起了头。「干什么?那当然是帮助被囚禁的你呀。」他抛过来一个媚眼,我歪了一下身子闪开了。「这种场面话就算了,你知道我是被下了流放的处分,然后自己选择和埃德拉斯先生逃跑的吧?然而,你却故意说我是被囚禁的圣女。这让我觉得你还有别的意图。」我说着说着就把视线转到了司教身上。「劳扎司教,你也一样。你并不是单纯为了确认埃德拉斯先生的加护才来的吧。你带来的那些修道士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司教暂时停止了颤抖,抬起脸。但他只是重复着「那……那是……」,给不出像样的回答。旁边的贝尔塔先生,稍稍眯起眼观察着我和司教。然后无奈的耸耸肩,夸张的翘起了二郎腿。「……没事没事,我来告诉你吧。事到如今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呢。」他的态度十分轻佻。但我现在想要情报,只能沉默着等他开口。「首先,关于司教身边的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和维克酱说的一样,他们并不是教会的修道士,而是优秀的军人……是精心选拔出来的魔法师。」果然,那些假修道士们的动作,明显是受过训练才有的。和会前往战地的奥尔雷斯塔神殿不同,普通的宗教组织并不会有那么多的战斗人员。「这次,艾米里欧皇子的事闹得太大,帝国议会里也有很多人觉得应该确认一下他的真实身份。于是,就决定了举行确认加护的仪式……。但把年迈的司教大人只身送往强烈反抗中央的东部会很危险吧?可如果在司教大人身边配上一〔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