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哭。
慢慢地自我放松,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我咧开嘴,学会笑着面对这些,把手伸到伞外的天空,掬起一捧雨水。
掌心是我掐出来的半月状血痕,我捧着雨水,虚握成拳,冰凉的雨水从指缝间流了出去。
手中,一无所有。
雨下到半夜都没停。
秦芳蕤洗完澡就钻进了房间,一直没有出来。我怕她想不开,趴在门上听了半天,直到听见震耳欲聋的鼾声,我才走开。
橱柜里有几包方便面,我囫囵解决了晚饭,秦芳蕤一直不吃东西,我怕她饿昏了,炒了个家常菜,热在电饭煲里,才放心地去睡觉。
雨水哗哗啦啦,筛豆子似的,打消了我的睡意。我握着手机,打开沈星沫那条短信,又翻到陈锦墨的号码,犹犹豫豫地闭眼又睁开,这样重复了几次,我叹息着把手机搁到了床头柜上。
只是,让我万万没想到,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我一个激灵,有些期待地拿起手机,我也说不清楚,心底更希望谁打来,屏幕上闪烁着“陈锦墨”三个字,我平静地接通,裏面传来了他不正经的声音。
“静渊渊,哥哥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还没睡?”我平躺着身体,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那头嬉笑两声,调侃着我,“想你想得睡不着。”
“不开心?”陈锦墨只要不开心,就不正经,笑声比平时大,说话也没羞没臊。
“你来陪我,我就开心了啊。”陈锦墨打了一个嗝,说话软绵绵的,像是喝多了酒,雨声交杂着他呓语般的嘟囔,“小爷我高兴着呢,高兴着呢。”
“陈锦墨,我父母离婚了,林静湘今天跟林东明走了。”我语气变得很正经,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
“哦哦……”陈锦墨有些惊讶,声音很轻,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语气带着笑意,“她不要我了。”
“嗯?”我明知故问。
“我说——我被她甩啦——”陈锦墨苦涩地笑,笑着笑着,他被自己呛得咳嗽起来,等他不咳了,对面突然很静。
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陈锦墨?”我喊他。
“静渊渊……”他重重地叹息,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语气忧伤得令人心疼,“我难受……”
“……”我沉默的听着。
“我好难受。”
“……”我依然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她真的就这样走了……”他的嗓音里带着一抹悲痛。
我一时语缄。
房间内,静得可怕。
空气都是可怕的僵硬。
陈锦墨笑笑,仿佛并不想听任何安慰的话,很快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看向窗外面,大雨弥漫天空,阴沉,悲凉。
一如这座城市下,夜晚不眠的我们,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布满了灰蒙蒙的愁,化不开,剪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