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 / 2)

我想,我也是一只化身孤岛的蓝鲸,鱼虾和飞鸟在我身边路过,而我,与孤独为邻,漫无目的,不知道游往何方何地。

我发现自己躺在诊所的病床上,外面夜色正浓,大片的雪花飘落,玻璃上结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小腹很痛,我来了例假,却不怕死地替陈锦墨喝了一瓶啤酒。

“醒了?”陈锦墨转身看到我想坐起来,扯掉耳机线来扶我,我先他一步抱起书包,走进了洗手间。

处理完走出来,我拿出钱包,冲陈锦墨挤出一个感激的笑:“花了多少药费,我给你钱。”

气氛变得尴尬无比,陈锦墨靠在门边,眼光在我身上游荡。

“你不说我问医生。”我艰难地想去外面,陈锦墨把手机塞进我口袋,一手挡住我的去路,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林静渊。”

“以后玩得这么嗨的时候,你不用打电话叫我来陪。”我蜻蜓点水地说,看到于心娜和他黏在一起,我真的失望了。

“静渊渊……”他有些底气不足地喊我,“娜娜是雷哥的表妹,所以我——”

“你不用解释,真的。”我额头上冒着虚汗,手背上有针孔,在我昏睡时,打过点滴了。

陈锦墨嗫嚅着,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身上的酒气熏得我头晕,我不愿再跟他纠缠,跟医生打过招呼,勉强走到了门外,陈锦墨一言不发地跟着我出来。

“我送你回去。”他看出我不舒服,强硬地抓住我的手腕,去路边打车,我使劲挣脱他的桎梏,挣脱不开,只能恼怒地发脾气。

“陈锦墨,放开我。”

“我不放。”

我没有再说什么,他有多倔,我心裏清楚,任由他拉着我上车,我置气般地在车上闭上眼睛,看也不想看他。

我们三个人之中,脾气最犟的是林静湘,现在林静湘离开了,轮到陈锦墨了,我是一个闷葫芦,也不喜欢争,凡事都随他们决定。

陈锦墨老跟那个雷哥混在一起,我担心他总有一天会学坏,但我除了担心,什么都做不了。陈锦墨烦闷地看了我一眼,掏出烟狠狠地抽了起来。

我闻着烟味,嗓子发痒,止不住咳嗽,陈锦墨见我难受,把车窗打开了,冷冷的北风灌进胸口,我原本舒服了些的小腹,变得绞痛不已。

陈锦墨啐了一口,把烟掐灭,装回了烟盒。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我睁开眼睛。

“你谁啊你,管我。”他烦躁地答。

“对,我就是管你,不行吗?”我肺都气炸了,我就是自作自受,专门来找他,找不痛快,我林静渊就是犯贱。

还不待陈锦墨说话,我比他声音更大地吼了回去,陈锦墨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忍了很久,放下身段,低声下气:“想学就会了。”

“少抽点。”我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力气跟他费舌,歪头靠在座椅上休息,软软地问他,“陈锦墨,明年你想考去哪儿?”

“A大。”

“因为林静湘?”

“也不一定。”

“为何这么执着?”

“我只是想被承认。”

我已经知晓答案,奈何要多次询问。打开手机,塞了一只耳机在耳朵里,我怕他的声音太动听,滚烫的情感太灼热,灼伤我卑微的心。

我有着太冷太清的天性,对天上的他动过情,但他离我,太远太远了,我无法接近。

辗转之后,各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