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丫头深吸一口气,无奈道:“那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实在没办法了,咱们就去问问那位公子,到底应该怎么办。”
“也只能这样了。”
蒋老六苦笑一声。
他发现了一件极为不好的事。
那就是……自己这一队人马,一百多人,精锐部队中的精英,竟然……开始对一个陌生年轻人,依赖起来了!
这很危险。
启程,行走。
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事,就是脚下的路。
人总是走在路上。
只是偶尔停留。
森林越来越深,独属于森林的气候也越来越重。
而森林中的危险,也随之而来。
最要命的,就是蚊虫!
夜晚的时候,点燃一堆篝火,就马上会有一大堆的虫子飞过来,冲向火焰。
在它们这悍不畏死的举动中,那是对光明的追求。
但对于点燃篝火的人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而言,却如同深陷噩梦!
噼里啪啦,虫子烧爆的响声,还有传来的味道,尤其它们冲过来,撞向人们头脸时的那种异物感,着实能让人发疯。
拓跋天儿首先就受不了了。
北魏最缺这种大片的森林。
所以她这辈子也没有想到,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虫子!
萧云给她盛了一碗粥,让她回马车里面去吃,里面有萧云在五毒村制作的纱帘。
可她觉得马车中有些阴冷,还有些黑,不如在篝火旁边来的舒服。
萧云苦笑一声,也就同意了。
可下一刻,还不等拓跋天儿将粥喝进嘴里,铺天盖地的虫子,就直接将原本半碗的粥,给变成了“满碗”!
看着碗中那些不停挣扎,不停挥动翅膀的虫子,拓跋天儿只觉得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全部缩紧,汗毛立的笔直,又起了一片片的鸡皮疙瘩,然后一个寒颤从脚后跟直冲脑门。
“啊!”
化作一声尖叫,扔掉碗,径直跑回到马车中,哭了。
一边哭还一边不停的嘟囔:“为什么我要受这种罪,为什么,为什么……”
冷月翎却表现的截然相反。
她用手护着碗,另一只手在头顶挥舞着那些虫子,然后快速的将粥喝了。
护的时候,总是不能那么完美,还是有一只飞虫飞进碗里,被她喝进嘴中。
她皱了下眉头,吐出来,摊在手里举给萧云看。
“这有毒吗?”
萧云看了一眼。
“没事,没毒的。”
“哦。”
平静的应了一声,扔掉虫子,继续喝粥。
平静的让正在马车中偷看的拓跋天儿寒毛倒竖。
她不明白,身在北疆征战十数年到底意味着什么。
按她的想法,那就是打仗,不停的打仗,浴血奋战一天一天。
但事实上不是。
身在那种地方,涉及到的依然是鸡毛蒜皮。
有时候令人发狂的并非是战争,甚至可以说,战斗打响之后,对于有些人来说,反倒是一种宣泄,一种解脱。
真正要命的,就是在前线时的那种单调的枯燥的清冷的清贫的生活。
睡觉的时候要把被子掖好,那种几年不洗,距离很远都能闻到臭味的被子,是夜晚里唯一的保障,尤其是脚下的部分,更要掖的结结实实。
因为若是但凡有一个小空隙,有时候是老鼠,钻进去啃食人的脚趾,有时候是蝎子,若是不小心惊到了它,它会立即用毒针刺进距离它最近的部位,一条肿的跟萝卜一样的腿,在前线那种环境中,一般来说都是沿着大腿根锯掉,命硬的话才能活下去。
还有蛇。
苦寒之地的蛇,往往都有毒性。
即便是没咬人,半夜感觉身体上有一条凉凉的东西在身体上到处爬,原本也是很容易让人崩溃的事。
吃饭的时候,吃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就更加自然了。
记得有一次轮到几个莽夫做饭,冷月翎就在碗底吃出一根手指来,应该是小指,不长,上面还带着一枚铜做的戒指。
她同样是冷漠的将那根指头夹出来,然后扔到旁边,继续用那个碗去盛了一碗汤,喝了。
并非冷血,也并非神经大条,只是因为……习惯了!(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